柳朗说:“话说,京城炙手可热的官员,当属执金卫,那可是掌管禁兵保卫京城的要职!当然,不能与我父亲比啊,”
柳朗轻摇了摇折扇,一副轻狂的纨绔子弟模样。
我终于知道,赵长卿身上那股让人生气的劲儿是什么了。
轻狂!
不过这柳朗表现的更甚罢了。
他接着说:“不过那也是光耀无比的职位。有诗为证:为官当为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而这执金卫就是董姑娘的父亲!”
“天有不测风云!五年前,董家突遭大祸,年满十四岁的男丁一律被处斩,十四岁以下男丁流徙边境!
“女眷死的死,官卖的官卖,而刚满十岁的董姑娘,被卖到了青楼!”
“说起来,赵家和董家是结下了娃娃亲的,赵家本不该袖手旁观,但是,董家犯的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董姑娘是罪臣之女,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赵家也是无能为力啊。因此,她与长卿兄的婚约,自然不了不了之。”
我听得唏嘘不已。
董姑娘真是可怜,若不是她家道中变,如今赵长卿的妻子就是她了……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原来他们才是一对儿……
我忽然心里发慌,像被人捏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来。
赵长卿带我去寺庙上香,是为了董姑娘么?我还在她面前出了糗……
难怪赵长卿冲我发火,是我丢了他的脸,在他喜欢的人面前……
这样想想,我又觉得我挺可怜的。
我的丈夫不喜欢我,他心里头早就有人了。
“……长卿兄年前才和董姑娘认识,”柳朗说。
年前的时候,赵老爷跟我从西北国动身来长安。
“那天是碎玉院选花魁的日子,我们自然要去凑热闹,花魁选出来后,只有一人能有幸见美人一面,此人需能拿得出千两银子,又得花魁点头,这才得见,最后还是赵长卿以一曲琴音,得此殊荣!后来我们才知,原来这花魁董婉歌,便是董家曾经的掌上明珠,董绿如!俩人都觉得这实在是天大的缘分,皆是相见恨晚,一向眼高于顶的赵公子,终于有了喜欢的人……”
嵇唐用手肘顶了顶柳朗,柳朗看了我一眼立刻噤了声。
“后来呢?”我追问道。
柳朗吞吞吐吐地说:“后来……后来你就来了呀。”
“我们新婚第二日,你们是不是就去参加诗会了?”
“诗会?什么诗会?”
嵇唐又用手肘顶了顶柳朗,柳朗低头喝酒,一句话不再说了。
我转头看向嵇唐,他浅浅一笑,说:“嫂嫂,这事长卿兄既然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他的兄弟,自然也不好说。不过嫂嫂也不必担心,长卿兄即便是将来娶妾,也不会娶董姑娘的。”
我回赵府的时候,已是傍晚,车夫一直念叨:“哎呦我的大少奶奶,这下我们可是闯祸了。”
这算哪门子的闯祸,不就是在外面待得久了些?
我不以为然,但刚一进院子,赵长卿就气势汹汹地从屋里出来,瞪着我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看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推开他就往屋里走,手臂上猛然一痛,我趔趄着被他拽到他面前。
阿吾提忙伸手护在我身前,对赵长卿大声说:“不许动手!”
阿吾提说的是西北话,又快又急,赵长卿转头问我:“她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厉害么?原来还有你不懂的啊!”
他哼笑一声:“我知道。”
“是什么?“我问。
赵长卿松开我,整整衣襟,往屋里走,轻飘飘地说:“不告诉你。”
我望着他的背影,他穿着青色长袍,董姑娘也穿青,他们倒真是一对,我大步走到他面前,咬着牙狠声说:“你,根本就不知道!”
他俯身凑近我闻了闻,冷声说:“你喝酒了?”
“对啊,有人请我喝酒划拳,不知道多开心!”
赵长卿两只眼睛乌黑幽沉,像是凶狠的狼打量着我,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好将我撕碎了。
我觉得他是真恨我的。
可就算没有我,他也娶不了他的心上人,所以我也毫不客气地回瞪着他。
他瞪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觉得难受极了,我一点不想跟他吵架。
但自从今天见到了董姑娘,他就没再给我一个好脸色,我当然也没给他好脸色,在今天之前,他待我虽不怎么亲热,但很多时候还是笑脸想迎的。
第二天早饭前,我照例去赵夫人那里问安。
一进门,我就看见地上有一个蒲团,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也没回头,只说了句:“跪下!”
我大吃一惊,婆婆待我一向温和,还从没有这样厉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