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惊肉跳看过去,才发现那袋子露出一小截女子的手臂。
这是匈奴和姑墨王设下的圈套,一为救出娜宁,二为了力挫中原。
狱室在都尉府的最深处,靠着山脉,若真的挖了地道进来,也未尝不可。
可只用了短短半日就能打出这样一个地道来,可见这两个人亦是极善土木构筑之术,擅长挖地道。
一个男子道:“她要跟咱们走了,回头中原人追究起来,不就知道公主是逃走的了,不行不行。”
浓烟滚滚,热浪袭来,火势蔓延的很快,我们已彼此看不清对方。
我只模糊看到娜宁靠近说完那人,只是一瞬,那人就倒在了地上,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刀。
那人的同伴抢过去,已是晚了,娜宁一把拔出刀,对另一个男子狠声道:“带我们走,我叫父亲赏你黄金!”
那人看了两眼地上的同伴,叹了声,一手抓了我和娜宁跳了下去。
待落入地道后,他朝我俯身过来,粗鲁地将我头上、手上的首饰都抢了去。
然后又跳上去,大概是放在那替我死去的同伴身旁。
很快,他回来了,在漆黑的地道里摸了摸,举起一块地砖,动作敏捷地修补好地洞,这才带着我和娜宁沿着地道爬行。
地道狭窄,仅容一个瘦小之人通行。
我从来未受过这番苦,双手和膝盖疼痛到麻木,但我却一刻不敢停留,因为在地道中极黑,犹如掉进深渊中一样,必须拼命地往前爬,才能有出头之日。
娜宁过一会儿就在前面说:“再加把劲,快要到了。”
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娜宁和男子把我拉出地道口,我适应了一会儿,才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果然是在都尉府外的山上,透过雪松,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滚滚浓烟。
娜宁拿着一个水袋,仰头喝了一阵,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递给我水袋,我口中焦渴,连忙接过来,一口气喝尽。
那异域男子又过来拉我和娜宁:“快走!快走!这还是中原人地地盘,我们得赶紧走。”
我望着都尉府的方向不肯走,娜宁道:“别看了,走吧,等我和我阿爹都安全了,自然会放你回去,你现在要是回去了,他们就知道我是逃走的,一定不放过我阿爹的。”
玉门关的城墙,可没有修到山脉里。我跟着他们从山脉穿过,绕到了大漠里。
那里早有人在接应。
我头一回骑骆驼,在一望无际的大漠里,有些山丘积了一层雪,大多是黄色的沙漠。
即使是没有烈日,即使是我围着纱巾,很快脸就开始发痒、脱皮,而娜宁她们却没有一点反应,欢快自如地骑着骆驼。
休歇时,我问娜宁:“你带我去找王军,你做下的这些事,我谁也不会说。”
娜宁道:“在我阿爹平安回家时,我不会放你回去的,至于去找王军,更是想都不要想,我如何对他们几个说?他们是匈奴的单于手下的能人异士,大单于对我阿爹保证能救下我,我阿爹这才引你们出关,他们只听命于匈奴单于,单于要他们将我送回姑墨,这之前咱们哪里都不能去。”
“而且,”她凑近我,小声道:“你千万莫要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我们靠在一个沙丘后面说着话,一个人忽然喝道:“快聚起来!沙尘暴来啦!”
我一抬头,看见不知何时,天空变得极低,昏黄一片,好像大漠倒置了一般,风裹着风沙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刀割般似的疼,风愈来愈大,我趔趄着站立不稳。
几个异域男子跳过来,娜宁拉着我趴在地上,我用力睁开眼,除了娜宁的手,身边的几个人都看不清楚,仿佛隐没在风沙般似的。
我一咬牙,松了娜宁的手,艰难朝一旁挪动,每挪一点,都异常的艰难,身子似不受控制似的,需要用力扣紧沙。
可沙哪里抓得牢,在我再一次挪动身子时,人似断了线了风筝,天翻地覆,像是有数不清的巨石朝我砸来……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失去了知觉。
先是感到喉咙里火灼般的刺痛,我虚虚睁开眼,只能看到昏黄的一点光,视线还是模糊不清的。
我觉得自己快要干涸致死,满心只有水,我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像是长倒刺的钩子,根本发不出寻常的声音。
但是竟然有水放到另外我嘴边,我微张着嘴巴,吞咽着水,那些水如压过了火海,火灭了,还是火烫火烫。
我再此醒来时,已经恢复意识,我望着低低的帐篷顶,充斥在鼻端的是浓郁的羊膳味儿。
耳边是女人奇怪的说话声,她们说的是西北国方言,说说笑笑,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我在,西北国境内,不知哪个牧民家里!
我猛然坐起来,眼前一黑,适应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