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没有开，只有壁顶的小夜灯投射下来一缕缕昏黄的光。
男人四仰八叉倒在床上，薄薄的眼皮半阖，光线在他眼底浮浮沉沉，似是在注视眼前的女孩。
半晌，他突然猛地起身，往里面的洗手间跑去。
五月也跟着一块进去，听着他在里面呕吐的声音，也一阵阵反胃。
这都一个月多了，肚子看起来好像是大了些。
主卧配套的洗手间再往里是浴室。
五月听到踉跄的脚步声往里面去了，紧接着哗啦啦的淋雨声传出来，心知他可能洗澡去了。
她就在门口等着，仔细聆听走廊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五月约莫着二十分钟过去了，也可能更久。
里面浴室没了动静，外边走廊上预料的声音还没有出现。
轻轻推开浴室门，一股热浪袭来，五月迎面走进去。
厚重的雾气缭绕，在光洁的墙壁和玻璃上凝出一层水渍，水珠沿着他胸口一路向下，舔过腰腹的几块泾渭自分的肌肉，没入缠绕在腰间的白色浴巾。
五月傻了眼。
男人耷拉着脑袋，湿润的刘海在额前勾起弧度，湿度为每一缕发丝裹上一层天然发胶，缕缕分明，醉意在精致的五官染上的光点被发丝遮挡住几分，充斥出来的禁欲感几乎让人精神涣散，无法自持。
迷蒙惝恍的眼神透过白雾，他迷离的眉宇多了几分破碎感，让人忍不住靠近去心疼。
五月正欲上前帮他擦拭头发，却听到有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她敏感的听力范围内。
她快走几步，直接将浴巾盖在他脑袋上，顺便遮住裸露的大片肌肤。
沈樾本就神志不清，视线被遮挡，他拿开碍眼的浴巾，眼前的女孩好像变了。
不是那个穿着破旧的方五月，看起来倒像是从老洋房过来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揉揉眼睛，定睛再去看，走路不稳，快要摔倒时，他发现女孩手里举着手机，他嘟囔了句：“拍什么呢？”
大手挥掉手机，女孩呼吸乱了，口中轻呼：“二、二少爷，我、我……”
惊慌失色下，林菲话已经说不出清楚了，眼前的情景也让她大脑短暂宕机。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沾着水的手机，一个大胆的想法冲了出来。
二少爷虽是沈家私生子，没什么地位，但长相身材堪称榕城第一，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了他，至少一辈子吃喝不愁。
林菲咽了咽口水，四目交汇时，仿佛过电似的，浑身发酥，上前一步扑到男人怀里。
她将人抱得紧紧的，陶醉地发出一声声轻唤：“二少爷，我喜欢你，要了我吧！嗯……”
这个时候，是男人防备心最弱的时候，只要今晚拿下二少爷，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房子和钞票。
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甚至被一群佣人围着伺候。
一阵风吹动洗手间门，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沈樾双眼恢复一点清明，他刚才好像听到怀中的女孩在说话，不太对，那个小哑巴还没开始治疗，怎会说话。
下巴朝里收，迷离的双眸直直盯着女孩的头发。
这么长的头发，末端还带着烫染的枯色，劣质的头油让他反胃。
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整个往上拎。
“来人。”
五月一直拿着手机在门口拍摄，刚才的门声就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
听到沈樾的声音，她把手机收起来。
吴央从她身后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眼底一片默然。
刚才她只是来给五月送手机的，五月并不避讳她，拿起手机就开始拍摄浴室的画面。
她对五月的行为不赞同，但是又觉得这丫头做事胆大，手段干脆，不忍心戳穿。于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帮手。
“啊——好疼！”被沈樾那么扯头发，林菲三魂去了六魄，只剩下尖叫。
沈樾烦躁地一推，浴室地滑，林菲随即一个旋体转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沈樾清醒了许多，目光掠过地上狼狈不堪的林菲，落在吴央脸上，问：“这么多人都来围观我沐浴？”
吴央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手腕按压太阳穴，提脚走出浴室。
换好家居服，沈樾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扶着头，看不清神色。
五月再出现时，手里端了碗醒酒汤。
她把碗放在沈樾身前的茶几上，吴央扶着林菲从里面出来。
林菲穿的制服上沾着水渍，头发也乱糟糟的，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模样别提多狼狈。
“解释。”沈樾端起碗，碗壁温热，温度刚刚好。
汤色清醇，看得出这大半夜熬成这样，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