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宇这会儿哪儿还有先前那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模样。
整张脸因愤怒而变得极度扭曲,双手死死攥拳,恨不得立刻千刀万剐了城下这个舌灿如莲的混蛋!
孟德海更是被陈行骂得恼羞成怒。
奈何武将出身,书读得少,吃了没文化的亏,无力反驳!
只得涨红着张脸道:“黄口小儿,今日任你巧舌如簧,我孟德海也不会大开豫州城门,任由你等反贼进城屠戮百姓!”
“真是给我整不会了,贼喊捉贼!”陈行呵呵一笑:“孟德海,你这老王八是想一条路走到黑是吧!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让人破了你的城门!”
孟德海却只认为陈行是在虚张声势,逞口舌之争!
豫州城城门宽阔坚固,城墙更是高大厚实,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
城楼之上更是数座箭楼高耸,能够将城池之下敌军动向一览无余。
加之粮食储备充足,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根本不存在从其他地方破门而入的情形,只要豫州军不出主动出城迎战,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孟德海面带得意,戏谑道:“陈行小儿,任你今日说破天,这豫州城的大门也不会开,想要诓骗我等出城,白日做梦,不如试试看,你这张巧嘴能不能把这城门说开,如何?”
陈行轻笑着摇了摇头:“孟德海啊,孟德海,得,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当人了啊!”
随即对赵勤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拔出腰间的响箭,朝着天空射去。
只听空荡的山头突然传来数百人的歌谣声。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那是在话我也有爱,常思恋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曲调婉转哀怨,字字句句都在诉说着士卒们的思乡之情,
虽说这是众人从没有听过的曲子,可这字里行间却道出了士卒们的心声。
陈行对着孟德海道:“老王八,你克扣将士们粮饷不说,还把女帝陛下明文所定的士卒待遇与假期一并拿了去,你说你还是个人吗?”
孟德海心中一紧,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本将何时克扣袍泽们的粮饷了?又如何没给他们休沐!”
陈行懒得与其辩解:“兄弟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兵部下发的文书,按理说,兵部文书会下发至每座军营,并在营帐外张贴告示,先说说你们的待遇,女帝陛下明确规定,任何州军每三天一顿肉食,每五天白面馒头加肉汤管够!至于你等私下狩猎所得的野味不在其中,归尔等自行处理,另外,女帝陛下体恤将士们不易,与亲人聚少离多,所以特意还规定,从军者每月十日一休沐,一年有半月的探亲假期,若是家中有亲人过世,可服一月丧假,只需向上官请示即可!不知道你们可曾享受过?”
城楼上的士卒们早在听到这些待遇时就已经议论开了。
“啊?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我们十天半个月才只能见着零星肉沫,陈小公爷说的是真的?”
“莫非真的是孟德海克扣了我们的粮饷?”
“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
“我娘去世我都没能赶回去服丧!”
“是啊,我爹去世,我也没回去成,不给放假!”
这种亲人离世,自己没能赶赴身前的悲伤氛围一旦蔓延开,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传一了,而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豫州城的士卒皆已丧失了斗志。
孟德海听得心底发虚。
要知道阵前丧失了斗志,对方一旦强攻,豫州城必然兵败如山倒。
这陈行小贼当真可恨,竟想出此等阴损的法子。
可他孟德海却从没想过,为何会让陈行有机可乘!
人嘛,怪罪别人,总比承认自己做错了,要容易得多!
可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陈行眼珠子一转,秦若澜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定然是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就在楚年行等人也想看看接下来陈行会如何做时。
只见陈行右手轻竖,突然暴呵,“全军听令!”
众将士下意识答道“喏!”
陈行朝着豫州城的方向一挥手,大吼一声,“全军攻城!”
这可把楚年行等人都看傻了。
虽然不得不说如今豫州守城将士们情绪低迷,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攻城良机,至少战损可以降低很多,可……可这他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而听到陈行攻城信号的孟德海却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高呼,“快守城,给本将守住,杀敌者有赏!”
城楼上的士卒机械地挽弓搭箭,可悲伤情绪之下,就连五十步都射不到。
哀莫大于心死!
多年未归家,再加上城内氛围的渲染,很多人都已无心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