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色棱带着一个身材魁梧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和一个留有胡须的三十岁中年人去而复返。
两人进帐的刹那,色布腾就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主位,以右手锤击左胸躬身行礼。
“两位尊贵的客人请上座。“
为首的青年人四下打量一圈,一语不发,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显得很是傲慢。
而后面的中年人却截然相反,他面带微笑向色不腾拱手还礼,嘴里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
“首领客气了,还是首领回座吧!”
中年人客气了一句,便自顾自走到一旁的侧位上坐了下来,刚好和卢九德李若琏面面相对。
听到中年人口里的汉话,色不腾那还不明白,这是一个汉人,也难怪他不去坐主位。
汉人在女真人那里的地位还不如他们蒙古人,所以自然不敢和女真人平起平坐一起做主位了。
而卢九德、李若琏听到中年人说汉话的瞬间,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两人已然想到对方是一个投靠建奴的汉奸。
李若琏看着对面叫不出名字的汉奸,面容和煦的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而卢九德却是面无表情,在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杀机。
说起来是迟,实则从色棱去而复返带回两人,也才不过几十息的时间。
色棱见带回来的两人均已入座,这才开口对色布腾说道:
“大兄,主位上那位是大汗的贴身侍卫,大金第一巴图鲁鳌拜,鳌大人。”
色棱说着,侧过身子面对刚坐下来的中年人接着道:“这位是大金汉八旗的鲍承先,鲍大人。”
色布腾听着色棱的介绍,旋即满脸堆笑的拍起了马屁。
“原来是大汗的贴身侍卫,大金第一巴图鲁鳌拜鳌大人大驾光临,色布腾得见大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主座上的鳌拜却只顾吃喝对色不腾的马屁很是不屑,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好啦,好啦,少拍马屁打扰我用饭,这两天赶路已经够累了,我可没工夫和你瞎扯。”
鳌拜说着,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嫌弃桌上的酒肉刚才被色布腾吃过;
直接下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对帐内的李若琏、卢九德丝毫不感兴趣,更没有要与两人搭话的意思。
被鳌拜嫌弃拍马屁的色布腾也不尴尬,一脸堆笑的转身坐到和鲍承先相邻的位置上,用别口的汉话试探着问道:
“鲍大人,你们从辽东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可有需要我们部落效劳的地方?”
这期间,李若琏和卢九德已然弄清楚了,进来的两人是什么人。
也从色布腾对年轻人的谄媚看出了巴林布左翼在建奴那的地位并不高。
听到色布腾的问话,鲍承先倒不像鳌拜那样倨傲,若有所思的不答反问:
“我看对面这两位不像是你们部落的人,不知是哪里的贵客,色首领可否为在下引见一番?”
鲍承先话音落下,还不等色布腾介绍李若琏就抢先一步对鲍承先拱手道:
“我兄弟二人只不过是一介行商走卒,蒙色首领盛情招待,可称不上是什么贵客。”
听到李若琏字正腔圆的汉话,鲍承先手捋胡须,故作不知的问道:“敢问两位可是从关内出来的汉人?”
“正是。”
李若琏毫不隐瞒,直截了当的承认。
闻听此言,鲍承先眸子微眯,此次宁先生交代我到张家口打探晋商断运物资的消息,也不知对面这俩人是从哪里出关的?
说不定能从此二人身上打探到一些张家口的消息。
鲍承先一念及此,随即拱手还礼:“不知两位兄弟高姓大名,又是从长城的哪座关口出关的?”
李若琏没想到鲍承先会问他的名字,虽然他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不是人人都见过。
但听过他名字的人绝不在少数,尤其是投靠建奴的汉奸,那就更得小心防范了。
李若琏心思急转之下,脱口而出:“在下李二狗,身边这位是在下的同伴卢旺财。”
“我兄弟二人是从古北口关出来的。”
李若琏只顾着和鲍承先说话,却是没注意到此刻卢九德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古北口?”
鲍承先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寒暄道:“原来是二狗兄和旺财兄,鲍某失敬。失敬。”
鲍承先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据我所知,近几年来长城上的所有关卡人货皆不能通行,那不知二狗兄和旺财兄是如何出来的?”
听到这话,李若琏似早有预料,不急不忙的咧了咧嘴,露出满嘴大白牙,意味深长的答道:
“想必我不说,鲍先生也知道,在明朝只要肯花钱,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