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按不下心中的激动。
林老师已经五十多岁,生了白发,看着面前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心中钝痛。
“我本不愿见你,当年你一意孤行非要嫁给厉衍川,连读研也不愿继续,伤透了我的心。可现在,听说你的手受伤至今未愈?”
“是。”姜晚涩然,“那次车祸之后,只要是精细手术,都会发抖。”
林老师眼底难得多出了几分怜悯,“你性子好强,三年前,厉衍川和夏柔私奔,路上出了车祸。你最快赶过去,在现场为急救保命,现场开胸。当时你还在实习,什么本事也没有……凭着救人心切硬拉回来。拖到我赶到,他俩命终于是保住了,你却留下了阴影。”
“人力有穷时,就算救不了人,也不是你的错。姜晚,你偶尔也该学着认一认输。”
姜晚眼圈彻底红透了。
老师最是了解她,她向来不愿认命。
她是从最底层一路往上爬到今天的卑微稻草,没有夏家之前,她也是陈秀梅一人拉拔长大,考上海大,成为林老师关门弟子的天才外科医生。
哪怕是为着厉衍川,被他那样冷待的三年,她也从未放弃过。
挣扎、向上,不认命,是姜晚自小到如今的信条,她知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陈秀梅病重,更是只能依靠自己。
姜晚从来不会松懈一次,因为不敢!
她无所依,连一瞬间的放松都不敢!
可如今,她开始不明白,是不是,这一切都做错了。
“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林老师看了她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我们去手术室。”
……
校门外,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许久。
车旁的烟头又落了一地。
小王匆匆赶回来,“夫人跟林老师去了办公室,有阵子了。厉总,您说夫人一直想来学校,是不是找林老师有要紧事?”
烟雾弥散间,厉衍川的脸忽明忽暗,嗤了一声。
“真要紧的事,这三年她不心急,非等到现在。无非是……薄亚南创造了机会想接近她罢了。”
“我好像听到提了一嘴车祸什么的。”
厉衍川抽烟的动作微顿。
他捻熄了烟蒂,关上车窗,神色越发的晦涩难明。
“那场车祸,呵……”
姜晚给夏柔打的那一个电话造成的结果,差一点他们俩都死了,而夏柔,更是落下了终身的毛病。
姜晚不该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