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头围着人体构造图,连文俊都晾在了一边。
文俊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没找到机会,只好在旁边等着,等他们自己研究。
很快,几个老头就遇到了难题,看不懂的地方就开始找文俊了。
“文大夫,文大夫……诶,文大夫,你来,你来给我们讲讲这里……”
就这样,文俊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开口的机会,不过不是交代后续的事,而是当即给他们上起了课。
不得不说,虽然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可是一个个的求学若渴,问起来的问题那是一个接一个的,文俊说的都口干了。
还是王大夫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给文俊倒了杯水,又给其他人也都倒了水,道:“文大夫这还没走呢,咱们也别急,慢慢来,文大夫,先喝点水,喝完水再说,哈哈,喝水喝水。”
就这样,几个人缠着文俊,医书上的问题还没问几个,倒是人体构造图就讲了一天,天黑的时候几人还意犹未尽的,恨不得这时间过的再慢些。
见他们这样,文俊只好说道:“我还有半个月才走,这半个月我都会呆在军营,趁着这段时间多教一些东西给你们。”
“好好好,这可太好了,那文大夫,你先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这营帐先给你用,我们几个老家伙凑合凑合挤一挤就行。”陆大夫说道。
这个营帐原本就是给文俊准备的,后来文俊不怎么在军营待着了,就给他们做了办公的地方。
文俊也没推辞,就这么在军营住了下来。
每每半夜偶尔还能听见出兵的号角声,听着遥远传来的冲杀声,还有时不时被送回来的伤员,文俊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战争是残酷的,可却没有办法。
北境的天气越来越冷,比起北境,还要更北的蛮夷之地日子更难过,战争的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这半个月,文俊不但要参与伤员的救治,还要抽出时间给几个老大夫讲医书上的病例,还有人体构造图。
有时候他们直接就在安置伤员的营帐里就地开始讨论,不少伤员和士兵都听到了他们的讨论话题,纷纷好奇,原来人体的构造是这样的。
直到那天,送回来的伤员里有两个伤的极重。
其中一个,陆大夫认识,算是他的同乡,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平日里多有关照。
其实军营里很多将士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大家互相帮忙,互相照顾,仿佛这样在北境这样的苦寒之地就不觉得苦了。
这个孩子是三年前来参军的,当时害怕的连刀都拿不稳,可如今,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没气了,伤到了要害,就是文俊抢救了许久,都没能救回他的性命。
陆大夫在一旁早已经红了眼眶,可还是忍住了,他见过了太多这样的情况,心疼,却又无奈,只恨战争不能早点结束。
送这士兵回来的其他人见文俊和陆大夫这样,便知道这人救不回来了。
“陆大夫。”其中一个手被砍伤的士兵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来到旁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的同僚,眼圈红红的,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一块,畅想着退伍以后他们回到家里的日子,今天就天人永隔了。
陆大夫赶紧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过来的人,道:“你身上有伤,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那人却没走,只是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说道:“陆大夫,刚子出去之前跟我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让我们抢也要把他的尸体抢回来,他说,他说……”说道此处,年轻人便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哽咽。
过了许久,他才继续说道:“陆大夫,刚子说,之前偷听到你和文大夫的对话,如果想更直观的研究人体构造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实体,但是文大夫说那过于残忍,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只是刚子说,他到了北境,您老将他当成亲孙子一般的疼,有时候你们军医帐这边的伙食比我们的好,您也会给他留一些,他记着您的恩情,说,反正就算死了,尸体也运不回老家,让您把他剖了吧。”
陆大夫手里的纱布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言语,过了半晌才看向床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年轻人,哽咽着喊了一声:“刚子,这傻孩子。”
其他人也十分动容,营帐里只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
过了许久,陆大夫才擦干了眼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刚子的事,我会安排。”
说完,陆大夫看向文俊。
一个眼神,文俊就懂了他的意思。
这样的牺牲,他们真的很需要。
最终,文俊还是带着几个老大夫亲自解剖了刚子的尸身,彻彻底底的让他们了解了一番人体真正的内部构造。
全程文俊都带着敬意,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刚子的任何一个器官,在最后,又将所有的东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