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青桃同意加入乌鸦后,她便一直好奇家族的顶头boss,因为他们称那人为——教父。
教父,一个宗教含义尤为浓厚且让人感到无比庄严的词汇。
白朮说,加入乌鸦的所有人都要向其诵读宣誓词。
不过身为庞大家系的主人不会轻易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他通常会在某个地方静静注视着他们诵读。
这种仪式往年是所有新加入的成员一起参加,只是今年家族早在开春就已收过成员,所以如今身为特例的陈青桃就要单独完成。
“我将永远忠诚于家族。”
两旁香烛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地板是阳光透进彩色玻璃顶所折射的绚烂光斑,数十只羽翼丰满的乌鸦在光斑与大理石柱子下停立。
她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台阶上的石雕背完了宣誓词。
白朮跟她说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背完就可以直接离开,iv的人会在门口给她戴上徽章,宣誓期间没有任何人会看着。
但是——
“望你前途光明,不再受苦难侵扰。”
他轻声说道,语气不紧不慢。
“感谢您——”
陈青桃垂下眉眼,单只眼睛毫无波动。
“先生。”
她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无波的瞳孔扫过那人苍老的面容;乌鸦的教父跟陈青桃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他宛若一座温柔的山,陈青桃不太能形容得出来。
她还以为这种幕后boss肯定要经过她层层升级爬到上面才能见到,可时间太早了,早得出乎她意料。
教父平静地凝望着她,有一瞬间陈青桃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是因为预言吗。
不过仔细想来,乌鸦和三角塔不一样,他们应该会因为预言而直接杀了她。
换做陈青桃,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也说不定会做出这种选择。
一只乌鸦停在陈青桃的肩上,它的鸟喙轻轻啄了啄她的脸颊,她有些痒,下意识便想躲掉。
良久,光斑在脸上换了位置,乌鸦飞走一大片,这人只是笑着跟她讲,“这里的一日三餐都很丰盛,希望你能喜欢。”
陈青桃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自己瘦。
“好的。”她沉默回答。
还以为他会问自己一些其他问题或者是想让她出很难的任务什么的,没想到只有这两句话,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离开宣誓厅,门口站着一位高她三头的健硕男人,他手中托着和他极不相称的黑丝绒托盘,把托盘往下放了放,他沉声开口:“给、你的。”
这也是iv的人吗?望着将她整个人笼罩的阴影来源,陈青桃接过托盘上的黑色徽章,道了谢。
白朮在通往誓言厅的大门口等她,陈青桃穿过来时的石子路和一片种着鸢尾花的花园,在不远处看见白朮和一群人蹲在地上。
“在做什么?”
白朮比了个“嘘”的手势。
陈青桃看见其中有位女生手托着一只乌鸦,它的胸腹处流着鲜血,混在黑色的羽毛中,在太阳底下闪着光亮。
三人面色沉重,等乌鸦的胸腹扑腾了一会儿后便归为平静,再也不能动了。
乌鸦死了。
白朮和另外一名男生拨开土壤,女生取下乌鸦的一根羽毛,将它埋了进去。
陈青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仍在一边静静体会着这种莫名沉痛的氛围,他们在为一只乌鸦而哀悼。
“他是ix的人,就由我来告知ix。”
“嗯,望你尽快通知。”
等二人走后,白朮走过来,跟她解释,“这里的所有乌鸦都代表着家族的每一位成员,每当这些乌鸦坠落,说明家族有人牺牲了。”
所以表情才会如此沉重。
“你没事吗?”
白朮摇了摇头,“你想继续在这里转转看,还是去见「灾」。”
望着身后具有浓厚哥特式风格的宏伟建筑,陈青桃毫不犹豫,“去见灾。”
这里风景虽好,但还是太大了,仅是从誓言厅到鸢尾花园就需要二十多分钟。
一个小时后——
白朮带着她停留在一处阴暗的巷口,跟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上城区不同,这里更有一种下城区的味道,阴暗、潮湿、拥挤。
迎面走来一位戴着机械臂的男人,他容貌凶狠,眼珠子往外凸的厉害。路过二人时,颇为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
他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
“嗯?”
白朮解释:“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不喜欢有钱人。”
巷口两处人声嘈杂,越往里面氛围便越古怪。或破破烂烂的仿生人,或穿着艳丽的女子,或彪头大汉,他们无一不向他们投来视线。
恶意的、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