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小院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李若兰正在院子里研磨药材,门口忽而传来一阵敲门声。她从的目光越过木门往外看,来人她并不认识,但听说话的口音并不像冀州人。
“敢问杨镖头可是住在这里?”那人礼貌发问。
李若兰警惕起来,冷着脸摇头:“没听过什么镖头。”
“是吗?我闻见院中草药味儿浓重,却遮盖不住血腥之气,应是周镖头在此养伤吧。”
李若兰的表情紧绷了起来,藏在阔袖中的手暗暗握住了鞭子。杨奕此时不在家,不知这人是赶巧在此时来,还是特意等到杨奕离开才来,总之他那戏谑的神态一看就不怀好意。
“姑娘不必紧张,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名刘然,前几日在镖局与杨镖头有过一面之缘。”
这还不必紧张?听到这里李若兰杀心已起,她松开鞭子,在腕带上搓了一点毒药涂在指甲上。
那人丝毫没有在意李若兰神色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知道杨镖头想杀桑元义,我也正有此意,诚心邀他入局与我共图大事。”
李若兰眼神一转:“你不是镖局的人?”
“也是,也不是。”那人故作神秘:“我本是寒月教弟子,加入众盟时间并不长,来中原是为了消灭众盟取而代之入主北方武林。”
他倒也算坦率,将身份来意对李若兰和盘托出。寒月教在中原武林被称为漠河邪教,百年前兴起于漠河一带,教众修炼邪功,劫掠百姓谋财害命。而他们对外也并不隐瞒自己的恶行,甚至以弱肉强食为教规。寒月教宗处于极北苦寒之地,每至寒冬,日子极为难熬,寒月教弟子为了御寒过冬常饮人血,首选便是周边村落的青壮年男子,教徒们会把他们抓来像牲口一样圈养在笼中,每日割血服用。
李若兰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那你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即便想引人为援,也不会与邪教合作。”
刘然的目光越过李若兰的肩头看向院内,打量内院形势,随后又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李若兰脸上,神色自信地开口:“姑娘此言差矣,我寒月教虽不比你们中原武林有那许多死板的规矩,但也都是敢做敢当的坦荡之辈,同样看不惯桑元义这等虚伪小人,这一点咱们的目标是相同的。”
李若兰没听完便不耐烦地抬手驱赶:“你若是不走,待会儿我喊起来你就走不掉了,你这种人死便死了,若是脏了我的院子岂不晦气。”
她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嫌恶之情,字字句句都是回绝。
“姑娘言语尖酸,一点情面也不留,就不怕日后相见尴尬吗?”刘然皮笑肉不笑,一出口便好似威胁。
“是不是漠河太冷,冻坏了你的脑子?我说了咱们之间没有以后,也犯不着留什么情面。”
刘然与李若兰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原本的客气一瞬间荡然无存,他转而以一种威胁的语气:“这恐怕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小院的门便被粗暴地撞掉了,李若兰身单力弱根本抵挡不住,十几个黑衣人一拥而入,紧随其后的是老熟人。
准确地说是旧日仇人。
“李若兰,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吧。”黑川虎站在刘然身侧,目光阴鸷地看着她。
李若兰一时有些懵了,但旋即便反应过来,看来黑川虎也知道了桑元义就是寒山道之祸的幕后黑手,所以倒戈向寒月教一起对付他。李若兰心道黑川虎执着为兄弟报仇也算是讲义气,可为了全自己的义气便要与豺狼为伍,屠戮更多无辜性命,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汉。
“早知当日就一刀杀了你,心慈手软果然是后患无穷。”李若兰不屑道。
“你此时何必还逞口舌之快,待我抓了你回去,杨奕为保你性命自然乖乖听话,或者说你也可以逃”
杨奕出门去许久未归,应是被他们纠缠住了。现在的形势看来,她奋力一搏或可逃出去,可周卓与意宛必定就落入了他们之手,周卓现在一口气吊着靠她照料都不知道能活几时,意宛又这么小,倘若他们父女被掳了去,只怕没有活路,而且周家父女在刘然手中,杨奕照样要受制于他们,倒不如她随他们而去,兴许还有机会周旋一番。
“你们有备而来,看来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李若兰假作束手就擒,冷笑了一声对着刘然勾手指:“刘帮主走近些,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刘然还未动黑川虎先坐不住了,高声道:“你有什么话这样说便是,我与刘帮主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听不得的!”
李若兰见刘然不上钩,便继续言语相激:“你们是怕我?这么多人在这儿我还能把刘帮主杀了不成?”
刘然有些自负,听了这话果然上当。李若兰心中窃喜,正当他要到近前的时候,黑川虎忽然拉住了他:“刘教主,此女子诡计多端,不要上她的当!”
李若兰内心忐忑想着若是此计不成,恐自己刚离开杨奕的视线便会殒命。她沉下心来,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