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百万年薪和高额年终奖，南屿点头如捣蒜，“都怪我那天情绪过激，没把握好分寸，给人打残了，跟老板一点关系都没有，老板根本不知情，下次我争取下手轻点。”
下次争取直接打死……
“这样啊……”乐颜笑笑不说话。
老板不发话，手底下的人就敢僭越把人打趴下，到底是他南屿分不清大小王了？还是陆晏沉找到替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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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绿植逐渐明晰，透过挡风玻璃隐隐看见不远处的光亮，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格外耀眼，
再次来到枫墅，乐颜竟然有种故地重游的恍然。
从前，在那个逼仄的出租屋，晚上总有一盏灯亮着指引她回家的方向，在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孟毓秀有一双巧手，晚上在家里做些手工活，白天摆地摊卖，她年纪大了视力下降，每晚都把台灯调到最亮。
寒冷的冬夜，她和孟晚意还有孟奶奶围在暖炉边，偶尔帮孟奶奶打下手，说是打下手，更像是帮倒忙，比如把孟奶奶用来做虎头帽的线混在一起。
孟奶奶脾气好又善良，总是把她俩赶到隔壁房间学习，自己又耐心地把线重新整理好。
“女娃娃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别随便嫁人，没啥文化，跟我一样当睁眼瞎，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过上好日子。”
孟奶奶去世后，乐颜就再也没有家的概念了，万家灯火，再也没有一盏为她而亮，她时常幻想坐着时光机回到三年前，回到刚到孟奶奶家的那天，跟她们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孟奶奶，我考上京市最好的大学了，正如你期待的那样，可是……
我不快乐。
车门豁然打开，乐颜站在雨地里仰起头，泪花倔强地和雨水争执，在眼眶打转，终究，没有掉落。
她不能哭，要像孟毓秀说的那样，好好生活，活出个人样，不仅她要好好生活，还要扛起孟奶奶肩上的责任。
辛弃疾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啃树枝玩，毛发湿漉漉的，它似乎很喜欢在雨地里撒野，贪婪地绣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听到熟悉的声音，辛弃疾撒着欢跑过来，绕着乐颜转圈圈，像是见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
乐颜摸了摸它胖乎乎的脑袋，帆布包挎到左肩，半蹲下身子，指腹在辛弃疾脖子底下轻挠几下，辛弃疾哼哧哼哧吐着粉嫩的舌头，充满智慧的小眼神跟随着她，眼球转悠憋着坏，下一秒，脑袋一歪，旁若无人地开甩。
萨摩耶皮毛的吸水量堪称恐怖，辛弃疾一晃脑袋，水星飞溅，乐颜根本来不及躲，反应过来时，大片水渍已然晕染了胸前的布料。
她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臭狗，
坏狗，
低头用纸巾擦拭，水渍在很尴尬的位置，又是容易浸透的白色t恤，隐约可见墨绿色肩带和圆形的沟壑……
计谋得逞，辛弃疾又屁颠屁颠地转圈，泥爪子又在她裤腿上摁了几朵梅花，干完坏事，大摇大摆朝它的木屋跑去，尾巴跟安了马达一样，就没停下来过。
客厅，澜姨已经备好了安神茶，原木桌上燃着半截松木安神香，缕缕白雾腾空飘逸，在肥美的多肉边缘舞蹈。
澜姨喜欢养花，后园的几盆观赏性盆栽，桌上这盆多肉，窗边排列整齐的蝴蝶兰，都是她在花卉市场上顺手买的。
澜姨第一次来枫墅时，总觉得少了些人情味，黑白灰主色调，理性简约但总是少些……人气。
所以买了几盆盆栽，起初也只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一来，陆晏沉总是沉浸在工作里，电脑前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绿植能缓解视觉疲劳，二来，枫墅也能多一些生气。
澜姨拿来一条白色纯棉毛巾，站在沙发靠背后，替乐颜擦发尾的水滴，视线无意落到她的胸膛，有些尴尬。
“谢谢你澜姨，我自己来就行，”乐颜不习惯长辈站着，她坐着，接过毛巾捂住胸口的潮湿，房间里很暖和，应该很快就会干吧，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香味渐浓，乐颜鼻尖凑近桌子中央的香薰台，好香啊，陆晏沉专属的味道。
她又贪婪地嗅了几下，“澜姨，你刚刚点的这款是什么香?”
她也想在网上下单同款，这样下回玩玩具时，就可以燃这种香。
澜姨侧目看着懒懒撑在沙发上的男人，“就是普通的木质香薰，清洁空气用的，市面上应该蛮多的。”
陆晏沉的精神状况一向是讳莫如深的禁忌，这款安神的香，是针对躁郁症患者病情的辅助工具，并不是一般的香薰，澜姨心虚地瞥了一眼桌子底下的垃圾桶。
还好，包装纸有字的一面是朝下的，
澜姨顺手拎起黑色垃圾袋绑了个结，又重新套了一只，转头离开。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乐颜按了按太阳穴，奇怪，明明刚刚还不困的，现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