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盯在霍野手中一封书信上。
“这是简氏留下的亲笔信。”
董致远阴沉着脸看向霍野,犀利的眼神如刀子,恨不得将他活剐了。
可霍野不为所动,眸光凌厉同他对视:“董大人,书信中简氏指认当年谋害董致宁的人,就是你!”
此言一出,众人均倒抽一口冷气。
“简氏当年在我二弟去后,便一病不起,怎会留下书信?这书信分明就是伪造的!”董致远手攥成拳砸在地上,阴冷的目光落在霍野面上,“霍侯,我不知哪里得罪于你,你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我知你从陇西归来急于立功,但也不能要除去世家而拿我开刀!”
惜雪手蓦然手紧,好个诛心之论。
董致远想必已察觉他们的计谋,故而将矛头对准拿出证据的霍野。
只要出头之人被拉下马,那以现在这局势,董致远尚还能掌控。
霍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现在连个忠庆王爵位都没有,本侯犯得上诬陷你?”霍野冷哼一声,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冷冷吐出三个字,“你配吗?”
惜雪抿了抿唇,要论诛心之论,看来我们这霍野也不惶多让。
她眼睛瞥到一身影,是董忠。她抬头看下月雨,微微抬了抬下巴。
月雨颔首,挡在门口。
董致远几乎目龇崩裂,要不是被寒江压着,他早上脚踹去:“霍野,你别嚣张。简氏不可能留下书信,定是你命人伪造!”
“伪造?这不简单?”霍野眼眸中冷厉必现,手指向琦玉,“只要让郡主认一认,不就知道了?”
琦玉被蓦然点名,突然身子一晕,软软倒了下去。
“定是中了暑热!”董老夫人忙吩咐起来。
惜雪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下去,眼眸中没有半分温度。
琦玉既不愿意得罪董致远,也不愿得罪霍野,装晕是最好的法子。
可她这样子,如何还有她往日半分?
董致远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得意朝霍野看去。
“董大人,除了郡主,你别忘记简后也在宫中!”霍野淡淡回眸,“只要快马将书信送至宫中,本侯料想简后定十分乐意。”
“届时,你的事不要说我们在场所有人,就是宫中都会很快知晓。”
话音一顿,霍野继而开口,“你既然这么想自证清白,那本侯可以成全你!”
董致远面皮僵在当场,他怎么将简后给忘记了?
在旁的刘世友又气又恨,想到他往日为人,愈发觉得此人面目可憎,连话都带着几分嘲讽:“董大人,事宜如此,你就不要再狡辩。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念你有悔改之心也可从旁说和,但你若执迷不悟,那只有送入司霆狱审讯!”
董致远看向不远处的董老夫人,张口唤道:“阿母,你难道也不信我?”
“我是老了,可不是蠢。”董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手中拐杖砰砰砰砸在地上,“还不快说!”
“当年,我是用了些手段,让若雪嫁给我。”董致远低垂下头。
为今之计,他只有让梅氏顺了这口气,然后再想法子解决后面的事。
但他随即又慌忙解释:“但我也是爱若雪,她是我心爱的女娘,我怎么能让她嫁给别人?”
惜雪死死握着霍野的手。
爱?
这个词,他配说吗?
“你哪里是爱?”梅氏双眼哭得红肿,“你分明就是嫉妒!你看到若雪和致宁两情相悦,你就要拆散他们,将若雪像东西一样抢过去!”
“不是的,若雪入府后,我对她的好有目共睹!”
“有目共睹?”梅氏冷笑,“装腔作势谁不会?你如若真的爱她,又怎么舍得拿你们的孩儿来要挟?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感情,却又让若雪亲自去送毒酒,你不仅要杀了致宁,更是要将他的心也一同杀死!你好狠的心!”
话至此处,梅氏已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儿,一辈子嫁给混账,又亲手将自己所爱之人……”
她突然身子一软,哭晕过去。
梅敏博呆了半晌,终是将她扶起。
惜雪冷眼看着。
果真是个清官!
清得都忘记枕边人为他生儿育女,忘记自己的女娘无辜枉死。
“阿母,我只说对若雪用了些手段,但二弟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董致远一双眼盯在董老夫人面上,“我从小就背着二弟一同长大,他五岁时掉入冬日寒冰中,是我跳入水中将他救了起来。他十岁那年,出了水痘别人都不敢照顾,是我陪着你看顾他三天三夜……”
董老夫人缓缓站起身:“是啊,所以落水一事后,我就将你收在膝下,因为你知致宁是我的命。当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