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看到一瘸一拐搀回来的张嬷嬷,听着她的添油加醋,袁氏“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这个小贱人,竟想拿捏我!”她五官扭曲,“给她脸了,竟蹬鼻子上脸了?”
“夫人,你没看那小娼妇张狂的样子,还一口一个忠庆王府,摆明就不将我们太傅府放在眼里。她以为攀上那狼崽子就能享荣华富贵了?没娘家操办,难道她自己走去定北侯府?这不是要笑掉人大牙……”张嬷嬷说得口沫四溅,牵扯到嘴皮伤口,痛得她“嘶”的一声,倒抽着冷气。
“我看她能得意多久?”袁氏阴狠的眼眸中露出凌厉,“想在外面呆着?好,那就让她死在外面!家翁那边,你就说请不动她这尊大佛!”
“老奴明白怎么说。”张嬷嬷低头冷笑。
这一下有好戏看了。
“阿母,定北侯虽不济,但也是先皇血脉,当今圣上之亲弟。我太傅府能和定北侯府联姻,对三郎的仕途那是大有裨益。”在旁绣着花的甄珍儿开口。
“你想成全那小贱人?”
“阿母,你想什么?”甄珍儿白了她一眼。
“难道你看上……”袁氏倒抽了一口冷气,挥着手让张嬷嬷退下,低声警告,“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狼崽子,人嫌鬼厌。京城中好儿郎多的是,你又何必……”
“就是他现在被人瞧不上,女儿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然,等别人都察觉了,哪还有女儿的份?只要嫁了他,女儿就能进出宫廷,帮衬母家。三郎自然也能青云直上,哪还需要像现在这般逼着他日日苦读?”
“况且,他杀他的人,关我何事?我只求定北侯府的尊荣,战场上刀剑无眼,保不准几年之后他就死在了陇西,难道他还半夜爬上我的床……”
袁氏想着不成器的儿子,又瞧了一眼自家娇俏的女娘,低声问道,“珍儿,你可有把握?”
眼见袁氏面上松动,甄珍儿搂住她的手臂,“阿娘,我的手腕你还不知道吗?不要说一个没见过什么女娘的粗野汉子,就是京城中流连花丛的儿郎,不也成了女儿的裙下臣?”
“阿父早亡,现在只靠着大父。可大父一日日老了,保不住……我们可要早做打算!”
“你想怎么做?”
“只要将甄盼儿那小贱人……”甄珍儿扬了扬手,眼露凶光,“婚约既是大父和先皇约定,那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况且当初并未指名道姓,我为何不能嫁?届时,我太傅府因庶女亡故将嫡女嫁去,那可是大仁大义之举,说不定大父可得百官称赞。”
“皇家得了太傅嫡女,自然也比得个庶女强上百倍,又博了个重承诺的好名声,何乐不为?京城中谁又敢多说一句嘴?”
“只是可怜我儿……”袁氏摸着甄珍儿粉嫩面颊,“要不是为你三弟,阿娘怎么舍得啊……竟便宜那狼崽子……”
甄珍儿垂下眼眸。
她就知道,她阿娘心里眼里,只有她的三弟。
她想起霍野挺拔的身影,心口就砰砰乱跳。
不得不说,这狼崽子身上的蓬勃男儿气息真的是……
可比京城中那些小白脸强太多了……
她正春心荡漾间,门房回禀,说宋平言到访。
袁氏刚想拒绝,却被甄珍儿劝住了。
她娇笑一声,娇嗔开口:“阿娘,日子无聊,逗逗他也多了几分趣儿。况且有人上门,正能衬得女儿品行端方姿容俏丽,并非无人可嫁……”
袁氏嗤笑一声,叮嘱了几句。
甄珍儿抱着一只巴儿狗出了门,就看到了宋平言。
他面色苍白憔悴,脸上满是淤青,手臂上一道道的抓痕,身上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长袍,愈发显得潦倒。
他见是她,慌忙拦住去路:“珍儿,是我啊!我是你的宋郎!”
“宋郎君,慎言。”甄珍儿喝道。
见门房就在身旁,宋平言以为她害羞,后退几步,陪着笑开口:“前几日我遭受无妄之灾,又惨逢家中大火,一时间短了银两。请甄大娘子看在往日情分上,能不能……”
“往日情分?”甄珍儿抢了他的话,“你和我那不成器的庶妹才有情谊,而我和你之间从无往来,宋郎君想要银子,找你的盼儿娘子去啊!”
话音一顿,她捂嘴轻笑:“哦,对了,她现在可是忠庆王府的贵客,恐怕你连门都进不去!”
“那我求见甄夫人总可以吧?她可是我远方姑母……”
“你还有脸说?”甄珍儿竖起眉毛,“我阿母因为你做出的丑事被其余女眷嘲笑,这几日头风病犯了,躺在床上都起不了身。我没找你算账,你倒还有脸说?”
“珍儿……”宋平言张了张嘴,想起已赊了几日米,再不拿银子回去就连左手都保不住。
他低低哀求起来,“我会弹琴,我会作曲,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