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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弥沃希缇(1 / 4)

当暴雨的泼闹变为贫弱的细雨,一哄而散的厚云露出满天繁星,让新月散出金黄的温柔,风儿也会罪过般变得温柔,扒开同样毫无遮拦的真相。

那队寻仇的骑士在弥沃希缇来到比亚韦斯托克镇的一瞬,也踏马向村落飞驰。八个骑士率领二十九个武装侍从,凭借着恶毒的狡猾,在纳雷夫河的下游成功堵截到了村落撤离的队伍。出其不意的杀戮驱赶着惊慌的人群沿着离开家乡的路返回家乡——事实上,他们不在乎这些人的首领是否与自己有仇——血腥的刺激也让他们无视了自己的减员。

当马坦波不可思议的看到自己的人民被赶回来时,他受到了其中一名骑士发出的决斗邀请。在盛怒与慌张中他不得不接受,同时提出了如果自己得胜,骑士必须允许他们离开的条件。那名骑士在大笑中不置可否,带着两名侍从引着马坦波向上游去。

而其他人,则被赶到纳雷夫河的河边,不允许爬向高处。有人在绝望的预想中,发现如果这时候洪水来临,自己只有被淹死的份。这些人只能望到白色山坡上的家,迎接尚且未知的被愚弄的命运。

马坦波跟随骑士来到了纳雷夫河的上游,那座略显古老的水坝旁。此时骑士挑衅地说刚才那些人是自己所杀过最没有反抗力的弱小,很难相信这就是终日和野兽搏斗的猎人。

话未毕,马坦波就于一声怒吼中杀来。虽然略感诧异,可那名骑士还是不紧不慢地躲过了进攻,同时不断嘲讽着马坦波年老的体质只能带来愚钝的攻击,自己年少力狂,更有着丰富的决斗经验。

在刀剑的碰撞声中,没有如马坦波所想的那样迎来终焉的黄昏,只有骑士所期待的乌云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骑士感到明显的疲惫,而马坦波令他意外地看起来仍是游刃有余。突然,在沉闷的惊雷中,暴雨倾盆而至。马坦波忽然看到,那两名侍从下到了水坝旁,并在其中最粗的两根木柱上绑上了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马坦波并不认识那是什么,但知道那绝对不会带来好事。暴力的雨柱阻挠着马坦波的思考,终于,在一声突然的乍响声中,大地似乎都在摇晃,颠簸中,马坦波有点站不住脚。他看到骑士在狂妄的大笑中嘲讽着自己,摆出夸张的姿势。不知从哪来的黑烟如裹尸布般升起,这时,马坦波惊惶的发现纳雷夫河的河水突然倾泻而下,那个不知矗立了几代的水坝,在不可思议中缓缓下沉,最后彻底坍塌,被湍急的河流带走,溅起不甘的水花,借着遗憾的暴雨带来的波涛,灭世的谋杀向下扑来。

马坦波呆立在原地,瞪大双眼。又是一声雷响,比刚才的声响还要震撼,好像是他灵魂的嘶吼。即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明白绝对是目前这个令人作呕的骑士的主意。

如果马坦波能与繁星对话,那些高贵的神明会告诉他:“那是炸药。”

马坦波愤怒地攒足了劲,向眼前极恶之人发起最后伴着滔天悲伤的攻势,这是他最后怨愤地挥舞刀剑。哪怕挨上一刀,都能将骑士直到骨头劈烂。可是,那名骑士没有打算躲避,只是站在原地摆着那副藐视的嘴脸。

即便马坦波此时的怒火连暴雨也无法浇灭,可一支从身后射来的冰冷箭矢却贯穿了他熊熊燃烧的心脏。

他的生命真的来到了尽头。那名侍从射出的冷箭放倒了马坦波,可他的愤怒却极力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来到了骑士面前,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倒在仇恨之前。在这场肮脏的屠杀中,马坦波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可他的血液慢慢地不再奔涌,那智慧的脑子也只能盛住最后不甘的怒火。

嘈杂的雨声中,他好像听见了弥沃希缇的呼喊,但他再也无法回应,只有对弥沃希缇无尽的悲伤与歉意。

他们对待马坦波的死是如此潦草,对于那些肮脏的侵略者来说,唯一的麻烦是马坦波的脖颈惊人地有力,为了割下他的头颅,一伙人在雨中淋了好一会儿才切断他所有的筋脉。也是在这时,弥沃希缇的呼喊声到来。那个与马坦波决斗的骑士与前日调戏弥沃希缇的是同一人,他当然也认出了来者,于是便高举着马坦波的头颅宣誓着胜利。

于是到了现在,弥沃希缇在短暂的昏迷中目睹了父亲的尸体,知晓了自己渺小村落的人全部死去。沐浴在月光下,她的内心有股黑暗深处的恶心。她呆呆看着这些人不可理喻的疯狂,向着自己心中所有可依赖的东西寻求倾诉。悲伤,愤怒,绝望,迷茫,这些简朴的感情此刻在弥沃希缇身上无限地放大,将她整个人捆在一股杂乱压抑的灰色里。她的感官变得封闭,不愿再去接受现实的残酷;她的感官尖锐犀利,死死捕捉着对岸恶魔的动向。

弥沃希缇垂下了眼皮,像是在向难堪的真实妥协。对岸上,很多人拉起了弓箭,但被那弑父的骑士所阻止。他扭着头望向弥沃希缇,轻快地驱使自己的骏马继续向纳雷夫河的上游驶去,其他人迟疑着向同一方向前进,弥沃希缇也是。

纳雷夫河依旧恼人地翻滚着,这原本的澄澈现在也沾染了肮脏和鲜血,它包裹着黑夜,变得一样漆黑,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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