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送走三名通缉犯后,舒子熹来到敞轩的门廊前,恰好看见陈陌光独自一人回来。
他眉尖轻佻,脸上愠色明显:“瑾砚呢?”
陈陌光拱手后诚实道:“温公子不肯来,已经回丞相府了。”
舒子熹看向屋脊上的晚霞,舔了下唇瓣,旋即一声冷笑,冷笑中含着几分自嘲。
他朝陈陌光勾了勾手,陈陌光身子一紧,老实地低头上前。
他走上石阶,站在了舒子熹面前:“王爷”
“啪”的一声,舒子熹一记耳光扇在他的左脸,左脸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色划痕。
这是被舒子熹右手食指上的狮子头金扳指给划伤的。
陈陌光一声不吭,忍着疼静静地站着。
舒子熹覆下眼帘,左手轻轻转动着右手食指的金扳指:“不过让你请个人来,这么小的任务你都办不好,本王养你有何用?”
“王爷恕罪,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陈陌光立即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言辞诚恳道。
“本王确实想罚你,但最近糟心事太多,你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再罚你也无济于事,你下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了吧,晚饭后与本王一同去禽场。”
舒子熹语气淡然,眼神脸色狠辣决绝。
陈陌光知道,今晚必出人命,才可解舒子熹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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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一事的余波仍在继续。
宋采昀一见温郎误终身,向爷爷太师宋汶和爹爹大学士宋鸣宸直言,此生非温言礼不嫁,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宋家人由着她任性,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他们不会那么简单轻松就顺她的意,尤其是目前朝中站队不同的局面。
宋采昀对温言礼的钟情日益浓厚,时不时让丫鬟将她的作的诗、作的画、绣的香囊和手绢等等送到丞相府。
温言礼诚惶诚恐,不敢收也不敢不收。
最开始,他会回信告诉宋采昀,他对红袖仍然不能忘怀,需要诸多时日才可能忘记旧情,而春闱在即,更不想因儿女私情的事分心。
宋采昀倒是体贴,让温言礼不用回信,但她依然会送礼物。
温言礼便懒得管她了。
每每送来的东西都被他随手扔在了一个箱笼里,打算日后打包还回去或者直接扔掉。
腊月下旬。
大燕附属国的使者们多已抵达京城,并在朝廷的安排下住进了专门接纳外宾、皇城内的驼铃驿站,其中身份显赫的王子公主则直接住在皇宫。
北荒兵强马壮,一直对大燕虎视眈眈,是大燕在北边边境最大的威胁,也是目前最强的外患。
但今年春节,北荒也将派使者访燕,并赠送十二名美女,其心叵测。
年关朝廷事务繁多,温顾之作为当朝丞相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儿子,更没空管他惹的桃花。
温言礼之前答应过舒燕君帮他找林岳,所以他这些日子除了读书学习,闲暇娱乐就是与宋秉七一同找人。
两人时常相约在四雅茶坊,这是之前舒燕君选的地儿。
宋采昀在这里被绑架后,宋家派人买下了这间茶坊,并对里面伺候的婢女做了些调整,温言礼猜测舒子熹的暗子可能插不进来。
茶坊大堂,每列之间有轻薄黄纱诗画屏风做挡。
温言礼与宋秉七盘腿对坐在长方形的茶案两旁,婢女将煮好的乌龙茶奉上后便退下。
宋秉七揉着腰,愁眉苦脸道:“以后还是得少去教坊司,再多去几次,我这老腰就受不了了,而且也快被榨干了。”
“那说明你不行啊。”
温言礼端杯抿茶浅笑。
他因为「林岳」的事常和宋秉七厮混在一起,混着混着就熟悉了,熟悉了就油腔滑调了。
宋秉七立刻又换了口风,放下揉腰的手,正襟危坐地喝茶:“不好意思,在下越挫越勇。”
“我们的目的是去教坊司打听林岳,而你每次都顺便睡姑娘。”温言礼轻笑着摇头。
宋秉七又道:“那待会儿去哪儿?”
温言礼吹了吹茶面:“赌坊吧。”
“啊?”宋秉七不太理解,眼睛瞪得像铜铃,“前两天流连烟花之地,现在又该去赌坊了?但我对赌钱兴趣不大,是你想去吧?”
温言礼弯眸笑答:“这是公事。”
宋秉七:“怎么说?”
“我们不是怀疑林岳的身份非富即贵吗?那纨绔子弟最喜欢去的地儿,不就是青楼和赌场吗?”温言礼假装分析。
宋秉七:“好有道理”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太对劲:“但京城这两种地方也不少啊。”
温言礼:“非富即贵的人,可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