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男生坐在最靠讲台的位置,此时脑袋蔫蔫地耷拉着,似乎在打瞌睡。
他手里还握着笔,底下垫着一本习题册。
顾朝夕朝着他走近,男生并没有被惊醒,脑袋依然一下一下地往下点着。
似乎困极了。
走到跟前,顾朝夕便瞧见了袖口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点红痕。
有些奇怪。
她绕了一下,走上讲台就站在了男生的正对面。
蹲下身便可以看清男生的面容。
男生瞧上去有些秀气,此时的眼睛无力地合着。
她垂眸,朝着被他垫着的习题册看过去,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沈安国。
嗯,还挺符合年代的。
顾朝夕这么想着,再次抬眼的时候,却见面前的人已经睁开眼睛,此刻定定地瞧着自己。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个黑色的眼珠。
分明是不聚焦的,可顾朝夕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沈安国在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不多,只留了一分的疑惑。
随后,他又缓缓地低下头去,手里的笔随着他打瞌睡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松了口气,顾朝夕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第二个男生,是坐在左边的窗户旁。
那里离教室门口倒是远的很,支着脑袋还能看窗户外面的风景。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裴宴此刻正弯腰在那个男生的面前,有些好奇地随着他的目光朝着外面看去。
窗外是树干,上面的树皮有些开裂,露出一点点的白色。
枝干上伸出一些细小的枝叶来,瞧上去一片翠绿。
树与树之间什么都没有,连一个落脚的鸟都不曾瞧见。
男生额前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部分眼睛,瞧不清他的神色。
他那另一个胳膊横着枕在桌上,胳膊
顾朝夕走过去,很轻地把他的胳膊朝着一旁扯了扯,露出写在习题册上面的名字来。
齐涛。
他依然是撑着下巴瞧着窗外,似乎外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把他深深地吸引着。
秦微兀自走到第三个男生面前,偏着头微微打量着。
这个男生比前两个都胖一些,脸上瞧着肉肉的。
只是,他腕见露出的红痕让秦微觉得有些在意。
这个男生此时微微颔首,眼睛瞧着面前的习题册,似乎在写题。
然后他手里的笔动了动,又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真的落下写出一个字来。
秦微绕了一下,便看见了刚刚被胳膊挡住的部分。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周建国。
这个名字和刚刚在四年三班教室看见的那个名字,倒是挺像的,
这世上总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坐在位置上坐着自己的事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秦微直起身,就看见顾朝夕和裴宴正在讲台前面研究什么。
“看什么呢?”
她快步走过去,就看见讲桌上放着一本教案,和刚刚他们教室里的那一本比起来,是一样的。
教案前面翻开都是一些正常的文字,到了后面,又像是会议纪要。
相比于放在三年四班教室里的那一本,这个的会议纪要更像是人物的背景记录。
上面详细写了三个男生的姓名还有家庭情况。
首先是沈安国。
城阳市沈家的独子,称得上是老来子吧。
上面记录,沈家早年是生了一个女儿的,这个女儿被他们送进学校读书,也算是有点成绩,只是后来出国留学的时候不幸染病去世了。
沈家的两老受不住女儿去世的打击,再接再厉生了个儿子。
沈安国可以说是寄托了沈家全部的希望,然而他本身不是一块读书的料,见到书本就开始犯困。
夫妻两为了让沈安国变得出息些,就决定先把他送来学校拿一个文凭,再出国去深造。
顾朝夕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女儿都因为出国留学染病去世,居然还想着让儿子出国,也不担心是出国克命吗?
再说回沈家本身,沈家早年是做布匹生意的,他们家特有的染布技术可以让染色的布匹变得不褪色,因此,在城阳市格外的受欢迎。
后来,沈家招了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设计师,开始做起了服装的买卖。
这一下,沈家算是彻底的跻身城阳市的上流圈子了。
只是,他们到底是资本家,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服装厂子开了不少,却对手底下的工人态度一般,甚至克扣工资。
衣服卖的贵就算了,对工人还不好,也难怪不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