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我依稀看清了前方的医院灯牌,内心的急躁让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搭放在车把手上。
方予将车停稳,我连忙的往里跑去,同时拨通了许琳的电话,还是一阵哭泣声,我询问到具体位置后,等不了上行的电梯,转向安全通道楼梯层,飞奔至四楼的手术室。
我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瘫坐在长椅上的许琳,她双眼已经哭红,看着我,哽咽道:“程枫敏姐她已经进去1个小时了”
我看着‘手术中’的灯牌,内心的担忧宛如千万细针,刺在我的心上。
尽管自己很着急,但我没办法穿过这扇拯救又带着希望的大门。我坐下许琳的旁边,轻声安抚她的心情。眼前哭泣的许琳,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像这般难过。
或许是我的到来,让许琳感到一丝丝的安稳,她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减弱。我尝试询问事情的经过,希望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琳,你和我说,为什么会这样?”
听见我的询问,许琳似乎更为难受,双眼间的泪珠似乎断了线般,止不住的滑落,脸上的悔恨让我感到茫然,许琳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我呜咽道:“都怪我今天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今天是我开车,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我看着自责的许琳,于心不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冷静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自从上次你和敏姐不欢而散的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失眠睡不着,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她都不愿意让我和你提半句。前天的公益活动,她还帮我撑了一整天的场子她今天开完会议,已经很累了,而我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先行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在改道的时候,就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我为什么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回去如果我放下工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将已经慌乱的许琳轻轻揽入怀中,我紧咬着嘴唇,刺痛让我的情绪也开始慌乱,许琳并不是罪人,我才是,如果我更理智些,如果我更沉稳,就不会发生和邹耀起冲突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车祸。
我的心像被一只野兽啃食,一点点被撕碎,我不敢看向亮起的灯牌,愧疚的情绪已然将我的大脑占据,我眼角传来的一阵温热在告诉自己:我才是罪人,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江敏
“许琳,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要是我再成熟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们没有像孩子般争论对错的话题,我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又低头祈祷,祈祷能有个医生告诉我们:一切顺利
最终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手术,门才被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对我们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这段时间还需要留院观察。”
我们从医生的口中才得知这次车祸的严重性:肋骨的断裂险些夺走她的生命
感谢完医生,我们前往病房,江敏还没有苏醒,我看着她的脸,听着仪器传来的心率声响,我悬着的心也得以放下。
我和许琳坐在凳子上,身旁的方予也缓缓站在我的身旁,对我说道:“程枫,你不是还要求婚吗?你先回去吧,我帮你看着就好了,等她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许琳看了看我,我并没有告诉她今天便是我要向何柔清求婚的日子,她有些内疚:“程枫你去吧,这里我陪着就好了。”
我摇了摇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江敏,忧心忡忡的对方予说道:“现在这样,我哪里还有心思”,随即又问许琳:“对了,江敏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医院这边联系了她父亲和弟弟,两个人都已经往这边赶来了,至于邹耀我给他发了信息,他估计快到了。”
我并不觉得吃惊,毕竟邹耀才是江敏的男朋友,但出事到现在,邹耀还没有赶来,他的不着急让我的内心多了愤恨,我紧握着双拳,心中的情绪一点点被自己的理智压制着
我感到很闷,便走到过道上抽烟。我摸索着手机,看着手机上一小时前显示的未接电话和几条信息,陷入了沉思,我回拨了何柔清的电话,在我失联和缺席的这一个小时里,她应该会感到担心。
电话持续了好一会才拨通:“程枫?!你怎么没有来?”
“柔清,我这边出了点事情江敏她出车祸了,我现在和许琳在医院陪着抱歉,我缺席了。”
我以为何柔清会因为我的缺席而感到失落,但她的语气略显迟疑,又颇为担心的追问道:“人没事吧”
“手术结束了,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一次,伤的很重,还没有醒”
片刻的沉默,让我的心渐渐紧张,我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何柔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对我这个不到场的新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你还没吃饭吧?你稍稍等我一下,待会我过去找你的时候,带些吃的给你们。”
她的语气十分轻柔,轻柔到让我的内心泛起亏欠,亏欠到自己不敢面对她一副为我着想、懂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