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汝南侯来了!”
带着些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任谁都知道大将军与老爷交好,其对老爷更有提拔之恩。
“知道了,你把侯爷带到中堂,我稍后便至,人带到后,百步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哪怕是夫人和少爷也不行。”
中年人吩咐了一句,那下人有些奇怪,不过既然老爷这样吩咐了,他们自然要照做。
待人走远之后,中年人才是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些疲惫,还带着些解脱,唯独没有恐惧。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大将军会来寻自己,只能是东窗事发了,不过……如此也好,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只是……
他回过头,仿佛能看到在后堂中自己的妻儿,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们,或许也不对,或许自己算是被牵累,不好说,或许到了最后已经分不出个是非所以了。
收拾好了心情,又整理了衣裳,他便是快步往中堂走去,只是刚推开门,便是见到了那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李靖,只是刹那,那种羞愧的心情便是让他难以自恃。
虽说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但是当真的被发现,甚至前来寻他的是李靖的时候,终归是难以平静。
“末将,参见汝南侯。”
其作揖行礼,口称末将,按理说他早已经不是军职,不应该用这样的称呼。
这些年武转文被调到中央任职的官员不少,他便是其中最重的一个。
听到这个自称,李靖脸上泛起些许波澜。
“你本为孔州都尉,当初契丹南下围攻孔州,你率领孔州都尉军硬是坚守了下来,等到了大王大军抵达,功劳甚高,纵使大王也是对你赞不绝口……基本前程似锦,仕途上平步青云,何苦,做贼。”
李靖声音很轻,带着叹息,更像是伤感。
不错,此人正是当初的孔州都尉云驰羽,后来升任辽州都尉,最后被调入中央,任工部尚书。
短短三年时间,一路高歌猛进,到了如今工部尚书正三品的位置,这晋升速度不可谓不快,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差不多了。
若是放在大梁,这成了工部尚书或许还会令人不满,甚至难免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君主怕自己常年掌握兵权,会生不臣之心。
或许这也有一定道理,毕竟云驰羽最开始便是孔州都尉,然后是辽州刺史,无论什么时候,手上兵权都是不小,而且在军中素有威望,特别是在辽州的军队之中,威望只在李靖之下。
而虽说调入中枢,但是工部情况特殊……毕竟士农工商,工地位不高,工部也是六部中地位最低的,更别说工部平常大多无事可做,也没什么油水。
但是在夏国不同,先是洛轩废除了士农工商这样的分级,重农也重商,其他也各有兼顾,不再有这般本末之分,只是吩咐了户部在处理农事之时要确保有足够的农事这一部分,以粮食充足。
而再加上现在的夏国,大小工程不断,司隶州水利、道路什么的不断修建,辽州那边更是工程不少,各地都在建城,洛轩打定主意趁着现在夏国初立,又有足够的钱财之时,把辽州彻底消化下去,不再相信后人的智慧。
如此一来建城移民便是最为有效的方法,而这建城以及一系列附属的事宜,可都是工部负责,因此如今云驰羽这个工部尚书不可谓不权重,油水充足,绝对算得上是高升了。
更别说,云驰羽成功由武转文,入了中枢,任期过后,自然也是优待,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上岸”了,完全不会有其他开国功臣那般怕君主清算功臣的,不知多少人羡慕。
而现在却是……
“世事难料,臣辜负了侯爷的厚望。”
云驰羽也是苦涩道,并没有做什么反驳,大大方方便是承认了。
“给我个理由。”
李靖淡淡道,事到如今已经是不可挽回,杀鸡儆猴也好,明正典刑也罢,这样的事情被查出来了,轻判,则其官职尽去,在天牢里悔恨终生,重判,则处死,甚至是满门抄斩,抄家灭族。
依照李靖对大王的了解,对云驰羽这样往日的功臣,或许不会抄家灭族,但是大抵是要处死的。
大王重情,君臣相得,对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有着绝对的信任,给足他们自主权。
但是,大王又冷血,在这样违背律法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说情的地方。
重情与冷血……并不冲突。
“当初,末将在肃慎郡任职,无意间认识了贱内,借大王的话,便是一见钟情,遂与其结为夫妻,只是末将管教不严,贱内不知避讳,更是目光短浅,对贿赂之事来者不拒,又是枕边风,令臣无意间做下不少错事,只是到了最后发觉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云驰羽痛苦道,刚发现的时候他挣扎许久,或许当时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的,若是他当即上奏朝廷请罪,他或许会罢官,但是绝对不会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