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夏军已经是和契丹人对上了,此时正争夺望建河,规模极大,已经打出了真火,据属下观测,夏军此番有灭契丹之心!”
“再探再报。”
林瑾瑜吩咐道,他的目的虽然是从幽州进发,根据陛下旨意进行一场迂回,从侧面像是一柄刀剑,插入草原,但是不代表不需要关注白山黑水的战事。
那里,可还有着十几万契丹人,抛去老弱妇孺,若是逼到了绝路,也能拿出数万可战之人,实力不可小觑。他不可能视之如无物,特别是契丹臣服腾格里汗天下皆知,便更是如此了。
若是一个不慎,被契丹人抄了后路……那种画面他想都不敢想,因此契丹人的动静他是一定要知道的。
又想到自己那个女婿……虽然本来就不抱希望,但是对方真的不像是有援助自己的打算,到底是让他有些不满,不过若是他站在那个位置恐怕也会这样干。
不过也无妨,夏军与契丹人战在一起,契丹人无力西顾,也算是为他提供了帮助,至少现在他可以无忧的进军了。
“传令,大军即日开拔,杀入草原!”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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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烈部的援军呢!腾格里汗的援军在哪?!他铁勒赤的援军在哪?!”
看着从探子不断回传的战报,耶律述赤红着眼,不断嘶吼着,像是个疯子。
而他身旁的那些个奴隶则是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耶律述一个不高兴了,把自己大卸八块以泄愤,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
在契丹……不对,在白山黑水诸部,或者是草原,他们这些奴隶,主人不开心了便是随意杀死……
就是一直为耶律述出谋划策的宿老也是沉默了,站在一旁不曾言语,脸上神色晦涩,更是带着些绝望和几分复杂。
到了这一步,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腾格里汗铁勒赤根本就没打算过支援他们,他们只是一把可以用来拖延夏军乃至于一部分梁军视线的刀,与其他部族不同,他们这把刀甚至是自己递上去的,免费的。
只是当时以为,得到了铁勒赤的支持契丹便当真有翻身之机,信了他铁勒赤,这才落到如此下场……不对,怨不得人,当时包括大汗,包括他,都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会分辨出真假?
而有些选择一旦做了便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就要承担责任,这一次,恐怕真是契丹灾祸了。
“大汗,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当先思虑如何令夏国满意,令其退兵。”
宿老轻声提醒道,甚至他都没有提如何抵挡住夏军。
他知道这不现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契丹勉强的重新组织了近三万大军,看似还有一战之力,只是这三万人,多少是没有士气的,多少是身上带着伤势什么的……难以计算,也没必要计算。
而对上夏国数倍于己方的虎狼之师,谈何抵御?
话虽如此,只是一听到这番言论,耶律述便是狠狠地看向了他。
正当他要呵斥之时,却是又一传令之人冲了进营帐,口中还高呼着:“大汗,不好了,望建河失守,夏军已是渡河!”
耶律述瞳孔紧缩,一脚踢了过去,大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夏军不同当日梁军匆匆而来,反而是准备充分,补给源源不断,根本不能令其粮尽自退,且天神似乎并不关照契丹,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望建河风平浪静……
往日令人喜爱的天气却是成了契丹的催命符,望建河的作用大幅削弱。
结果就是,这才十几天,便是守不住望建河了!
“该死……难不成天要亡我契丹?”
耶律述眼中疯狂渐去,方才打算斥责那宿老的话语也被他重新咽了回去,再说不出口,眼中反倒是迷茫了起来。
从夏国立国开始算起,他契丹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到了这般局面,怎不令人感到无力……
“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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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东段望建河已是惨不忍睹,河面血色一片,其中散发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河面又漂浮着数不胜数的尸体,有契丹人的,有夏军的,但更多的在河底,被沉重的甲胄带了下去,这种画面让人忍不住胆颤,这得战死多少人才会造成这般恐怖景观?
事实上战事已经是到了尾声,杀声渐渐衰弱,零星了起来。
战场边缘,几骑走出,一骑领先在前,两骑护卫在后,一为汉人,一面相粗犷,细看便知是胡人,正是李靖与琥达。
而领先在前的人,不是洛轩还能是谁?
此刻他手中佩剑滴血,若有若无的透露着杀气,甲胄披身,更显肃杀,正是方才才入过一次战场,手刃了数名敌人。
环顾四周,看着七零八落已经是形不成什么抵抗的契丹人,洛轩只觉得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平静,或许说对此他并不觉得有多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