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枫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天上淅淅沥沥下着毛毛细雨,冷冽的风扑面而来,倒灌进衣袖和领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刻,她正被反手绑着,被少年夹在腋下,在加茂家的屋顶上飞驰。
加茂枫,加茂家唯一的嫡系,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绑架!
御三家的嫡系都会经历的事情,最终也轮到她了!
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可兴奋的。
加茂枫侧过脸,无数血人前仆后继朝他们袭来,肆意地攻击着,术式的使用花样百出,冲天的咒力呛得人只想咳嗽。
雨水砸在她的发缝之中,无法言喻的阴冷感从上方直冲进脑,原本就寒凉的温度此刻更是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下一秒,太刀从头顶劈下。
伴随着钢铁清脆的碰撞的声音,禅院甚尔抽出一把短刃,将攻击抵挡,加茂枫只觉得嗡鸣顺着骨骼传递到她的胸口,震得她不自觉蜷缩起指尖。
刀身发出颤鸣,震得双方的手都在抖,少年不见心慌,心跳依旧平稳,显得游刃有余。
这么一对比,那领头的护卫队长就格外暴躁——他的血液流动得很快,胸口起伏程度很大,紧绷的肌肉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爆发不菲的力量。
“妈...妈......”
一只无比丑陋的生物正趴在禅院甚尔的肩头,像毛虫,肥硕黏腻,正用着混杂的声音不住重复呢喃着。
说它丑陋,并非因为真的见识到了它有多难看,而是对方体内的咒力乌漆麻黑,如同粘稠的黑色泥巴一般肮脏,还带有和加茂家主不相上下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感觉并不强大,但很恶心是真的,如果一定要相比较,能和一只豆天蛾幼崽趴在自己的手心里那种触感,并列第一吧。
这是加茂枫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诅咒,但她暂时没有办法生出更多的好奇了。
禅院甚尔将刚刚抵挡攻击的那把刀塞回了咒灵口中,接着抽出了另一把,看起来更加坚硬的咒具。
加茂枫感觉有雨水混杂着冷汗,一起顺着脸颊流落。
周围的血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目光如聚灯一般打在自己身上,让她成为万众睹目的新星。
为什么,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加茂枫觉得头痛欲裂。
十分钟前,这位天与咒缚突袭到了她的住所,笑着问她是不是就是加茂家唯一的嫡系。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满是笃定,况且还拿着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明显在说“敢叫人你就死定了”。
加茂枫迫不得已只能点头承认,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就二话不说就把她绑上,一脚踏破屋顶往外狂奔。
伴随着侍女们的尖叫,加茂家的护卫们迅速出动,开始对这位不速之客展开追捕。
因为事发突然,加茂枫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等她回过神来,护卫们已经舞到二人面前开始了炫酷的打斗,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完全是被迫的,但是这下可怎么办,她的人生规划里可完全没有这一环啊......
在加茂家生存了三年,加茂枫已经完全看透了这群老封建的尿性,也明白加茂家主对自己报以什么态度。
她的父亲不喜欢自己,或者说,他觉得这孩子是个麻烦,目前还在考核阶段,思考着究竟要不要在她身上花费过多精力。
这种情况或许等到弟弟妹妹出生后会好一点,但现在,加茂枫还处于一个很危险的边界线。
她可以聪明,但不可以愚笨,因为那样会惹人生厌,那群哥哥们是看人下菜的,会欺负和羞辱她,她在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因为先前审讯的那一出,自己已经成功进入了加茂家主的视线内,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保持低调,让那些生性多疑的长老们不要过度关注自己。
保持平庸,做一个安静的小透明,最好所有人都遗忘她。
而她也能在这种放任下,有更多机会自由成长。
她一直非常非常小心地保持着这个平衡点,在被注意到的悬崖上走钢丝。
可是现在呢?
她被迫舞到舞台正中央了!
“你们家的大小姐还在我手上,不知道小心点吗,我可不负责保证她的安全。”
有些不着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夹杂着挑衅的笑。
加茂枫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顺着禅院甚尔的视线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温度冷得连冰块都能再次冻结,四周安静得可怕,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不曾拥有。
只剩下雨水哗哗啦啦地落在地面。
难闻的气味缭绕在鼻尖,压抑又瘆人的不适感压迫着神经。
人群自觉开辟出一条道路,高大健硕的男人从中走出,血液沉寂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