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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八 地羊鬼(八)(2 / 5)

他已收了恨意,使了个眼色:“云真子道长,定是误会。法宝应也有失灵之时。”

又对江家人说:“侯爷、世子,绯儿此病最怕见人,连丹娘都轻易不进房屋。谢你们一片诚心。等孩子病好,定叫他亲到京城,拜见外祖母、舅父,共叙天伦。”

最终,江氏父子还是被安抚下来,怒气冲冲,脸色铁青地回客房去了。

奇的是,他们自觉受辱丢份,却从始至终,没有提过离开朱家。

修行者们闻讯赶来,闻言,黄鼠狼道:“我就说!这两头地羊鬼,一个来源的,怎么可能有两种不同的气味!原来,一头是你朱家酿造,一头,是他人酝酿,跟上你家的。”

李秀丽对朱豪说:“干嘛放他们离开?他们是人,但他们身上几乎浸透了地羊鬼之炁,必定常伴地羊鬼左右。就是掏你孩子五脏的那头。”

而地羊鬼性嗜利,诞生于“高利贷”的概念,其掏空人五脏的妖术,是印子钱掏空家财的过程,在幽世的映照。

换句话来说,江氏父子打的就是掏空朱家的主意。

“这就说明,他们对你家,也不怀好意。”

少女抚着蒲剑,全然无视世俗身份,寒光照冷面:“捉住他们,顺藤摸瓜,先杀一头地羊鬼。”

朱员外先时恨怒交加,但随后已经明白过来。却颓然道:“再等等,再等等,容我再考虑考虑......让我再想想......”

女冠嗤笑他软弱。

白鹤却按住她的剑:“道友,世俗之内,并非那么简单粗暴。让他自己权衡罢。”

朱豪坐在孩子的门前台阶上,雪与发灰鬓发染在一起,冻得他从肉身到心中,都牙齿战战。

他已经想起,绯儿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前段时间,丹娘带着他,一起上京拜访外祖忠勇侯江府。

回来之后,丹娘就常神思恍惚,朱绯表面无恙,则开始渐少食水。等他们夫妇发现不对时,绯儿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五脏空了大半。

他恨江家吗?

他恨,恨得滴血。

他恨江家背后的安王吗?

恨,恨得切齿。

他知道这笔权势“有毒”,但一旦沾染,想要反抗、解脱,往往就由不得自己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高利贷”?

他借江家起家,借安王做大,这是借来的本金,可滚滚利息,偿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偿尽。

他们甚至要他独生孩子的命,想要把朱家吞吃殆尽......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些被朱家放了印子钱的百姓。

他们或家贫无计,或走到绝路,或被引诱,来借他家的印子钱。

他们也知道这笔钱“有毒”,但往往走投无路。随后,命运就不再由他们自己。

他也会把他们一点一点,从里到外,由浮财到家庭,到人生,吞吃殆尽。

平民百姓无法与他对抗。

他就能与安王对抗吗?

只有这一刻,朱豪回顾平生,感到了强烈的悔意。

大雪中,一个声音轻轻叫他:“老爷。”

一把伞撑在他头顶,江丹娘憔悴不堪,满面病容,脸上浸透了苦意。

她也知道了真正挖开绯儿内脏的地羊鬼来自哪里。

江家的人脉,是当年付给丈夫的本金。她的绯儿以及整个朱家,都是赔不完的利息。所以,地羊鬼从江家随之而来。

朱豪从悔恨痛苦中回过神,握住她的手,忽然说:“丹娘,伤害绯儿的既然是江家带来的地羊鬼,而不是我们家诞生的那头地羊鬼。我们可以仅除了害绯儿的那头,不管我们家的那头。这样,就算炁运反噬影响江家、乃至安王,降怒下来,我们夫妻一力承当。而我们的家业和绯儿都能保住,安王还要利用我们家铺开的人脉网,罪责我们承担,他们会放过绯儿的。到那时,我们家业还在,江家、安王就还需要我家,绯儿可以顶替我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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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告诉他们,害朱绯的跟祸害安城百姓的,是来源不同的地羊鬼?”李秀丽皱眉:“朱家为了自己家能继续敛财,放任地羊鬼为祸安城。得知除去祸害朱绯的那头,却可以不影响自家,他们怎么还会继续跟我们合作彻底抚平溢出区?”

之前黄鼠狼、李秀丽说的话,是白鹤示意说给朱员外听的。故意告诉他,两头地羊鬼不是同一来源。

白鹤却说:“不,如果他们真的想清楚了,朱家会主动继续跟我们合作的。因为朱家事实上已经无路可走。”

当夜,朱家夫妇打扮正式而整齐,到了客厅,礼见修行者们,齐行大礼。

“大师,请今夜助我们除去鬼物。”

白鹤问:“你们想清楚了?”

夫妻俩点了点头。

朱豪露出阴狠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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