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短暂的沉寂,冷风呼啸而过,打着旋,飘向远方。
时不时有爆竹声传来,新年的钟声还未敲响,一年马上要过去了,辞旧迎新的好时光,她却觉得两个的关系被困在了一个无解的难题里,因而连喜庆也感觉不到了。
谁也没开口说话,就那么看着对方,像是无声的较量。
梁思谌很少这么盯着她看,或许小时候有过,因为她小时候长得真的很可爱,他记得自己见她第一面就流露出罕见的好奇和好感,以至于母亲后来逢人便说,云舒和他们家有缘,因为周邵红女士就算带着亲妈滤镜,都不得不说一句,她这个儿子天性有些凉薄和冷淡,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不过后来她长大了,做哥哥的,就要学会避嫌了,他不再进出梁思悯和云舒的房间,会避开和妹妹们的肢体接触。
尤其云舒,没有血缘关系,要更细心一些。
他向来做什么都极有分寸。
所以此刻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让云舒觉得很陌生。
就这么短暂的对峙中,云舒败下阵来,垂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肩膀微微垮下来,因为发现自己真的很懦弱,即便是这样,她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即便是现在,她还是希望能够粉饰太平,糊弄过去就好了。
只要彼此不说穿,一切都可以照旧,她会把他当亲哥哥一样敬爱。
她还可以把周阿姨和梁叔叔当做养父和养母,还是可以把梁思悯当做自己的姐姐。
一切都不要变就好了。
但命运总是不尽如人意,她的人生好像突然之间来了个急刹车,然后轰隆隆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一路奔驰了。
梁思谌看着她:“云舒,说话。”
云舒长着一张略显圆钝的脸,柔和、宁静,没有棱角,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其实性子又倔强好强。
不过她总是安静地跟自己较劲,她从来没想过跟梁思谌较劲,可他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她整个淋得湿透,让她无处可逃。
“很讨厌我?”梁思谌见她始终不说话,开始了进攻模式。
云舒下意识摇头。
“那就是喜欢。”他的语气笃定。
这种偷换概念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可云舒知道,那并不是源自于自信,或者某种自恋。他并不是那种人。
他故意的,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逼她说出是,或者不是。
他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要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太了解她了,所以根本不给她装聋作哑,然后糊弄过去当做一切都没发生的机会,也丝毫不想维持体面和应有的分寸。
太过了解的两个人,太知道如何照顾对方,也最懂得如何折磨彼此。
云舒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哥哥,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不敢点头,因为明知道他说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并不是一个意思。
她声音干涩地叫他:“哥……”
试图唤醒他的认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空气不够冷,连雪花都不飘了,雨声淅淅沥沥落下,可云舒还是觉得冷透了。
新年的喜庆好像侵染不到这里,四周静悄悄的,黑夜浓稠而寂静,云舒恍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无关心动,只是惊惧和慌乱,还有很多的迷茫和无措。
她真的只是把他当亲哥哥,而且两个人之间差距太大了……
“叫名字。”他低头看她,声音冷静而锐利,丝毫不为所动。
铁了心要把关系扭转一样。
云舒下意识后退,却再次被他逼近。
“哥……”她又叫了一声,那种沉默的倔强让他微微蹙眉。
他不高兴了,尽管表情没怎么变,连呼吸都保持着刚才的频率,可云舒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
这好像是一种天赋,以前阿姨总说,整个家里,只有她最了解他。
可这项技能放到现在,倒像是一种诅咒。
云舒没有说话,心里忍不住想,讨厌她最好,他们本来也不合适。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她是说,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她在脑海里拼命思索,可也只有想到一些无关痛痒的碎片,那些碎片记忆里,他都是个温柔可亲又有点严肃古板的大哥。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真的想不明白。
她沉默地跟他较劲。
“打算冷处理我?”他点点头,逼视她,“那就告诉我,你讨厌我,不想再看到我,我保证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舒有些急地看他一眼,眼神里有泪、倔强,还有一点委屈。
他明知道不可能的,她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那就接受我,嗯?”尾调上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