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背抵着墙,痛苦地闭上眼,那种被撕裂的疼痛宛如实质,她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仿佛被刀子割过。她很害怕,但还是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书房只开了一盏小灯,房间里大片的阴影,空气沉闷而压抑。
她的脚步声近乎没有,但两个人还是发现了,同时扭过头看她。
云舒被雨淋湿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脆弱,周邵红的表情复杂,忍不住张了下嘴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到无比的自责,作为母亲,她没有保护好她。
一切都发生了,她现在就是把梁思谌打一顿,也不能弥补什么。
梁思谌原本还算冷静的面目也要时变了脸色,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回来。
他抬步想要过去,却因为她骤然后退的样子生生止住了步伐。
云舒的自尊心一向很强,她从来都力争上游,永远以最好的面目示人,不做任何出格和逾矩的事。过早失去双亲让她在很年幼的时候就了解生存的艰难,无法理所当然地
认为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
所有的得到是要以失去为代价的。
她从不任性,因为没有什么可以等价交换的自我价值,她把自己得到的一切视为恩赐和施舍。
梁思谌知道,他懂得。
但他还是撕碎了她自我保护的外壳,把她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恐惧和不安当中。
他仿佛凌空被人戳了一刀,明明早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甚至隐隐期盼这一天的到来,但还是被她的反应刺穿灵魂。难以言喻的惊痛。
“小舒....”他声音很轻,因为觉得此刻的她像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玻璃,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
“阿姨....云舒却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微微发颤,嗓子哑得厉害,“不是哥哥说的那样,我没有.....被画,我有很多选择,也有很多次拒绝和求助的机会,但我被自己框住了,我太想要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可到最后才明白,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会感觉到痛苦,我既不敢接受他,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他。阿姨,我.....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他,我不够勇敢。是我把事情搞砸的,你不要怪他,你怪我吧。云舒的两只手互相绞着,眼神因为太专注反而开始涣散,她看着周阿姨,真切地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声音不可抑制地开始哽咽,“谢谢、谢谢你们养我....养我这么大,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开口辩解的权利,她说,“我怎么都可以,你....不要为难,都不要....都不要为难,如果将来分手,我去哪里都行,你们已经把我照顾这么大了,已经给我很多很多了....周邵红眼眶顿湿,走过去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说什么呢,阿姨把你带回家,你就是阿姨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你,梁思谌也不行,他是个混账东西,你一点错都没有。你有选择,你有什么选择,让你陷入两难的是他,你还替他说话,他要是真的爱你为你好,就不该招惹你,或者至少等你有足够能力为自己选择负责的时候再去谈论选择。小舒,爱情不是选择题,不是必须牺牲和献祭才能达到圆满的东西,爱情只是你人生的点缀,当你觉得怎么选择都是错的,那就意味着都不是很好的选择。你不需要在两个不完美的选择中摇摆,人生是旷野,总有第三条路在等着你。”梁思谌蹙眉:“妈!"
“妈什么妈,我不是你妈。”周邵红顿时扭头瞪他,“你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但别人也有拒绝你的权利,怎么,两句话你就听不得,你那么自信,你怕什么,你也知道你既不光明也不磊落?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说着说着,周邵红就又想扇他。
云舒攥着周邵红的手腕:“阿.....”
周邵红扭头拍拍她的手背,“别怕,小舒,阿姨给你做主,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哪怕将来你和他闹掰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只要我和你叔叔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有倚靠。”云舒几欲嚎啕,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她无措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才是那是罪无可恕的人,却偏偏他们都在保护她。梁思谌倏忽拉过云舒,挡在她身前,蹙眉看着母亲:“妈,你吓着她了。”
“你有脸说?”周邵红仰头看着他,“别逼我扇你。”
梁思谌寸步不让,眉眼坚毅又固执,“是,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混账东西,我认。我既不光明也磊落,我也认。但如果有人能来审判我,我希望是云舒自己,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我不还手,她如果不喜欢我,要跟我分手,我再三挽留也挽留不住的时候,那是我活该。但你不能替她做决定,你不能把自己以为的“好”强加给她,这世上有很多道理,有很多被定义为好的东西,人生也的确是旷野,有那天通天大道的确更容易,但你也要给别人选择走那条窄路的权利。我依旧认为我是个很好的选择,我爱她,我愿意给她一切,我永远不会背叛她、放弃她,我希望她能考虑我,我也求你给她考虑我的机会,妈,我这辈子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