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怕香痕出事,赶忙松开人要去查看。
少年人反应不及,一双手还呆呆悬在半空。
姜念却已推开门道:“大哥哥,你来寻我吗?”
正主既已露面,萧铭也没什么好为难的,指了指姜念身后。
“不,我是来寻阿珩的。”
“哦……”
不等人再说什么,萧铭又道:“阿念妹妹如今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近来京中总有谣言,说这宣平侯府遭人蒙骗,如今的世子,是个冒牌货。”
他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珩,唯恐他不知是在点他。
“要我说啊,这些人真是好笑。”
萧珩没反应,倒是姜念先开口。
“哦?此话怎样。”
“这老侯爷战死的确令人惋惜,可世子的娘亲总活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难道还会不认识吗?”
萧珩始终没说话,立在原地缄默注视这位兄长,无端透出几分威严。
萧铭也不知他这底气从何而来,竟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如此说来,倒是我迂腐,瞎操心了。”他笑打趣自己。
姜念只道:“您是世子的兄长,关心则乱嘛。”
“是吧阿珩哥哥?”她转过身,冲人眨眨眼。
萧珩立刻会意,却仍旧不说话,随意点头就算带过。
“今日还要去向义母请安,两位哥哥可要同往?”
萧珩立刻道:“我陪你去。”
姜念又望向萧铭。
“我就不了,”他状似随意道,“才去见过叔母,就不叨扰了。”
离去时,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姜念,像在提醒什么似的。
“他看你做什么?”
这句是萧珩问的,姜念欣慰一笑,“长进了,都会看人眼色了。”
倒也没长进多少,只是对她的事格外上心些。
不过姜念没把自己和萧铭的事告诉他,他帮不上忙,白白替自己担心罢了。
侯夫人抽空见了她,这一家子人都和自己冷着,见了面也不冷不热的。
“我近来忙得很,没事不用过来了。”
假世子传言已经够让人头痛,再加一个不受控的姜念,简直痛上加痛。
“前几日回家,我那姨娘把我娘的嫁妆收拾出来了,我对她说,是您接手管着。”
“这种事,你自己定夺就行,别让人再吵到我跟前就行。”
很显然,侯夫人的怒气未消。
“过几日宫里摆宴,你去是不去?先问问你,省得你又埋怨我。”
这话阴阳怪气的,姜念也不恼,就说:“好,我会去的。”
简短说过几句,她原本是要和萧珩一同退下,却忽然转过身道:“夫人,您帮了我这么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这丫头平日嘴甜心硬,侯夫人压根不想听。
“守住你本分就行。”
意思是,陪好谢谨闻就行。
姜念不争辩,冲人福了福果真离去。
萧珩问:“你要做什么?”
她也只似是而非道:“你知道吗,若宣平侯无子,就要从宗亲当中过继一个儿子,将这爵位降一级给他继承。”
“其实萧伯藩也只有一个儿子,照说不该萧铭过继。可那时候他会说呀,为着礼义大统,委屈一下自己,不算什么。”
萧珩皱眉,“你要杀萧铭?”
姜念惊讶于他的敏锐,笑道:“我杀他做什么?最想杀他的,应当是侯夫人吧。”
萧珩的心思不深,又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果然没再多想。
姜念回来时,香痕窝在角落匆匆擦眼泪,被人撞个正着。
又生怕旁人嫌自己软弱,几滴泪忍得辛苦。
姜念只拍着她的手,告诉她没事的,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这几日过得相对太平,姜默道忙着筹钱,姜念给了一月的期限;而谢谨闻那边始终没个响。
姜念拉着萧珩,每日讨教些“杀人越货”的本事,倒也渐渐熟稔,只是心里有道坎始终过不去。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热,”萧珩很平静地告诉她,“刀扎进他的脖颈,血溅了我一脸。”
“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他摇头,“我很少记住别人的长相。”
姜念差点忘了这茬。
她脑中不断闪过萧铭的脸,日子一天天近了,她也时常会犹豫,或许有别的办法,或许可以让他自寻死路。
可一看见香痕,一想到宣平候父子的死,她没有别的路能走。
两人坐在她屋前台阶上,萧珩静静转头看她,能看出她有心事,可她不说,他也不知该如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