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人置气的时候,她的确大着胆子喊过几回。
可那都是顶生气的时候,谢谨闻当时也没反应。
“哪有您这样秋后算账的。”她略显不满地撅了嘴。
谢谨闻轻笑一声,“你这耳朵我暂且放过,再喊一声我名字听听。”
“我……”
被人讨出来的,和兴之所及怎会一样?她只觉得别扭。
“我不喊。”
“为何不喊?”
姜念想,反正这人现在高兴,自己说些玩笑话也没事,随口便道:“且不论身份,您再添个几岁,当我爹也未尝不可;我喊您的名字,岂非显得不够敬重……”
说是说了,可越说底气越不足。
男人唇边笑意收敛,危险的触感在腰后轻游慢移,猝不及防掐在敏弱地带。
该死!
她是摸清谢谨闻的性子,谢谨闻却也了解她的身体,拿捏她的软肋简直易如反掌。
“我乱说的,大人别生气……唔!”她难耐闷哼,终于瞪着一双含情妙目,低低娇嗔,“谢谨闻!”
男人鼻腔发出一声闷笑,似得逞后的炫耀。
“乖。”他终于放过娇气的小姑娘,抬手掌住她脑后,叫她下颌抵着自己肩头。
又被人紧紧抱住了。
姜念懒懒窝在他怀里,把他从前所有的不好抛诸脑后,短暂地、很合时宜地生出一阵安逸。
她甚至圈着男人的颈项想:要是真有谢谨闻这样一个人,从小就庇护自己,那该有多好?
下车时,姜念还腿软得很,发觉他竟不是带自己回府邸,而是送她回了侯府。
“回去好好歇着。”声音是自上头倾斜而下的。
姜念仰头,见他半张深邃面孔显露在织金帷裳后,分明是生性冷淡的一张脸,可那样专注地垂眼看着自己,又是叫人移不开眼的、成熟刚毅的俊美。
至少有一句话她从没造假,谢谨闻是个极易引人沉沦,叫人迫切渴求他施舍爱意的男人。
“好,大人也记得多休息。”
男人颔首,长指松了帷裳一角,接着车轮才重新启程。
姜念立在原地目送,深深叹一口气。
真可惜。
就算是这样的男人,也只喜欢天真美丽、只会卖乖取宠的蠢货。
太可惜了。
姜念转身绕进侯府大门,还没走几步,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男人。
“大哥哥吓我一跳!”她往后退一步,堪堪拉开与人的距离。
萧铭上下打量着她,发觉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软和宜人。
“阿念妹妹不是同叔母一道出门,怎么这才回来?”他又向门外张望,“坐谁的车回来的?”
干卿底事。
虽如此,她还是柔柔道:“大哥哥,我今日很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欸——”
男人的手捏住她臂膀,竟是毫不避嫌,“话都没说完,我准你走了吗?”
姜念低头看着陌生的手掌,也是有几分错愕。
可不等她反抗,桂枝姑姑匆匆从内院趋来。
“姑娘回来了。”
见被人打搅,萧铭才不甘不愿松手。
瞧他神情,似乎就在说:算你走运。
桂枝姑姑的神情也有些难看,直直注视那人,直至将他逼走。
“姑娘没事吧。”她鲜少这般走到身边来扶人。
姜念觉察不对,问:“出什么事了?”
“咱们回院子说吧。”
关上门,一并叫来碧桃,桂枝才讲了今日她们入宫后的事。
“伺候几个爷们起居的丫鬟里,有个叫香痕的,今日哭着跑来告状,说是……被铭大爷轻薄了。”
面前是两个顶年轻的小姑娘,桂枝的话也说得格外含蓄。
可姜念从小是被崔红绣骂大的,有什么转不过弯,“被他得手了?”
桂枝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姜念看得出来萧铭不是好人,却没想到恶劣至此,来侯府几日就敢做这种事。
尤其桂枝还补了几句:“香痕也是可怜,原先都快定亲了,如今就把自己关房里,不吃不喝的。”
伤天害理的事,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更别说受他残害的那个姑娘。
“告诉侯夫人了吗?”
桂枝点头,“夫人也是勃然大怒,可……毕竟不是光彩事,传出去对女儿家名节没好处,对侯府也没好处。”
姜念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所以,侯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桂枝又是沉默。
在眼前人灼灼目光下,她最终只交代:“姑娘和碧桃平日小心,都避着他些,千万别落单被他逮住。”
姜念眼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