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玉被全家抄斩的密信,很快送到了北疆王府。
“做得不错。”
苏言看完密信,微微颔首。
对于雨化田的借刀杀人之计,心中并没有什么抵触或怜悯。
在隆乾帝还是大皇子时,皇甫玉就是他的铁杆走狗,跟着不知道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本就是吏部官员,主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迁,凡是没给他送上银钱财宝的,一概不予提拔,甚至明里暗里找茬打压。
至于那些贪官污吏,在大把银钱的开路下,像坐了顺风车似的节节而上。
摆在桌案上的不止这一封信,另一封则是朔州府谢振的报告,由于第一批土豆大获丰收,部分土豆已经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送往了朔州府。
现在的朔州府,正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招揽流民的行动,每天都有众多流民慕名而来,消息越传越广,来得人越来越多。
甚至一些暴民隐隐有聚集之势,或许会威胁到朔州府三十六县。
“看来要走一趟朔州了。”
苏言看着手中信件,脸上掠过一抹冷色。
思虑片刻,转头看向房门处,唤道:“速召郭嘉、魏征前来议事。”
“遵命!”
亲卫领命而去。
没多久,郭嘉和魏征相继走进书房。
“殿下,急匆匆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两位请看。”
苏言将谢振之信递给郭嘉,后者看完后皱起眉头,又转交到魏征手中。
待两人都看完后,苏言这才询问道:“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暴民?”
郭嘉眉头皱了又皱,脸上浮现一抹杀气,“依我之见,暴民已经不配称之为百姓,而是比土匪、流寇更凶恶的存在。”
“似这等存在,与其想着招安,还不如就地格杀!”
正如郭嘉所言,暴民的种种凶恶行径,超出土匪、山贼甚多。
土匪山贼谋财害命、绑架勒索,苏言曾听人讲过,之前北疆有一伙山匪,掳走了某富户家的子嗣,欲索要千两银钱。
结果那富户拿不出来,土匪就将人杀了,以粗盐腌制,什么时候富户拿出钱来赎人,什么时候让对方入土为安。
土匪尚能凶狠到这种地步,比之更甚的暴民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单单是说出来就足以止小儿夜啼,——这帮家伙是活吃人,只要找不到食物,就会将掳掠来的妇女、孩童及老人杀死吃掉。
老头唤作‘饶把火’,妇人唤作‘不羡羊’,小儿则为‘和骨烂’……这样壕无人性的暴民,非杀不能绝后患,非杀不能正乾坤。
“虽如此,但殿下也需注意影响。”魏征并不反对清剿暴民,但如何清剿暴民而不引得人人自危,是一件值得预先思量的事。
“先生觉得该当如何?”
“一是军纪严明,只杀暴民,对寻常流民秋毫不犯;二是另遣当地的衙役……”魏征说得很慢,边说边思量。
对付暴民不能只是剿杀,他们一旦逃脱,必然会伪装成寻常的流民,这两者极难分清,于是需要鼓励百姓互相检举,一经查证,即刻捉拿问罪。
互相检举,必定会有无辜流民被冤枉,但只要严格遵守程序,并且北疆王府随机抽取被抓暴民审问调查,连同其他的一些举措并行,自然能降低这种可能性。
不过,无辜的流民必然还是会存在的,但苏言不能在此纠结,这不是一个道德问题:当一辆马车必定要碾压他人时,究竟是选择碾压一人,还是碾压多人。
摆在苏言面前的是顾全更多的人,在当下复杂多变的形势下救下更多的流民,为北疆的发展谋取助力,这才是他要做的。
三人商讨了一阵后,确定了基本的行动方略。
随后,苏言点起一万背嵬军,扬起旌旗,朝着朔州府赶去。
此时的朔州,无数流民在城外逗留,人人衣衫褴褛,裸露着大片的黑紫色的皮肤,缺乏营养和久久没有清洗过的皮肤,看起来仿佛丑陋的老姜。
很少能看到妇女儿童,多半是饥肠辘辘、瘦如竹竿的男人,一个个眼神呆滞空洞,如行尸走肉般跟随着他人往前踱去。
“将军,殿下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一名偏将来到谢振面前,“分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探查到,百里外的上溪县境内,聚集了一批暴民,人数恐有数千之众。”
“这么多?”
谢振皱了皱眉头。
“由于听闻朔州府招募流民,忻州地区的暴民多往这边赶来,他们认定咱们存粮很多……而且,六千斤的土豆吸引力委实过大。”
从此情况不难推出,随着消息传得越来越广,恐怕整个山西省的暴民都会赶来,甚至陕西、直隶等地的暴民也会陆续赶来。
“传令上溪县衙门,立刻收拢当地百姓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