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内斌的话,一下子就唤醒了柴宗训的记忆,侦察军司近些年一直都有递来西藏吐蕃诸部落,打算臣服大周的消息,而藏西的古格王国一直都在加以阻拦,柴宗训在想不会是他们动的手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传命侦察军司指挥使李处耘立刻动身前往河西,协助李重进查清此事。即日起,西部战区全军备战,朕要的是有备无患。”
“臣谨遵圣命。”
于此同时,柴宗训本打算趁着大周无甚大事,巡幸京北京南二府,实地考察一番,顺便给正在负责营建二都的太子元明与元晖一点鼓励。
李重进的奏报算是打了柴宗训一个措手不及,搅乱了他今年所有的计划。
元圣二年,于阗国因大周商旅在其境内遇袭一事,特遣使来周,向大周天子当面解释其中缘由。
“陛下,此事绝非出自我于阗国之手,我国百姓亦遭到了虐杀,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此陷害于阗,还望大周天子莫要被眼前的把戏所蒙蔽了!”
柴宗训并未正面回应于阗使者,而是将其安置在了汴京城中,一切皆要等到李重进与李处耘二人的消息送至他手中后,柴宗训方可下这个决断。
远离事发之地,最忌主观臆测,不凭证据,任意定罪。
李重进接连派出了好几批人,几乎将城中翻了个遍,硬是没有发现行凶之人留下的半点蛛丝马迹。
待李处耘到来之后,李重进见到自己人,毫不掩饰地诉说着此事的诡异之处。
“屠了一城的人,怎么着也得在现场散落一些兵器吧?最不济我就不信他们都是走路来的,马粪总该留点吧?可城里除了死尸,还是死尸,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动手的人肯定是蓄谋已久。”
李处耘思考片刻之后,决定先去见一见那个唯一活下来的证人,兴许能问出一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小子年纪不大,有些吓坏了,他说大家只让他一路往北跑。路上他没敢停下,脚底都被砂砾给磨出血了……”
李重进本想先行将其送回家乡川蜀,但一想到李处耘来了或许还要见他,便没有成行。
李处耘见到活下来这人时,他似乎还未“跑出”当日的恐怖氛围之中。说话唯唯诺诺地,刚没说几句便要将眼睛瞥向四周,唯恐有人想要暗害他一般。
“不用怕,我只是想问你几件事。”
“相公……相公请说……”
“你当时见到的那支队伍,他们都是什么打扮?”
“他们都蒙着面……手拿长剑、盾牌,见人就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只有我跑了出来……”
李处耘心想,他们之所以蒙面很明显是不想有人认出他们的样子,很有可能他们的长相明显区别于于阗国内的人。
“那他们的武器可有什么特征?”
“长剑、盾牌……圆的,水滴的,不一样,盾牌上还有字!”
李处耘好似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一般,倏地抓住了男子的肩膀。
“那是什么字?你认真想想,仔细想想!”
可惜,男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站起身来,当着众人的面跑开了。
“算了吧,他这些日子都是这样,一有什么动静就跑,想必是身心受了重创。”
李处耘慢慢站起身来,反复琢磨着男子方才的话。
“李指挥使,你可知周边哪个国家的军队,所用盾牌是水滴状的?”
奈何李重进的回答,似乎给李处耘浇了一盆冷水。李重进言道,周边不少的国家,所用兵器都与大周不同,除了于阗以外。
还有一处疑点,为何对方要蒙面?但就个人而言,于阗百姓或者过往商旅,不可能熟知一支军队中的每一位将士,他们之所以选择蒙面,只有一个解释。
“不是于阗动的手,这些人可能与于阗国人的外表差异甚大,又或许是脸上有什么特征不想让人发现。”
数日之后,合二人之力,此事还是尚未有半点的进展。李处耘无奈,只能向李重进提出,不如剑走偏锋,绕过当前困局。
“李指挥使,我们不如对外宣称,于阗边境城池屠城一事,大周已经查明了是谁在背后捣鬼,欲先发制人。如果他们真的埋伏在于阗附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此计甚妙!敌暗我明,如此不利的局面定要逆转才行,就依您所言。”
第二日,此消息通过过往商旅之口,不出数日便传遍了西域诸国。
伽色尼帝国与沙希王国没料到,大周如此之快就猜到是他们在背后动的手脚。
“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于阗国王遣使赴周之后,大周天子并没有将人放回于阗,我们就该猜到大周没有中计。时不我待,今日便动手。”
沙希军领头之人已经接到了沙希国王的命令,让其无论如何都要配合伽色尼帝国将领之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