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似乎在这时候忽然就加快了速度。
从沈玉瑶回到国公府那天,时至今日,这才区区三日。
她已经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变化之大,差点让沈玉瑶都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沈玉瑶垂目叹道:“陆廉,你将关在柴房的那个小厮,带到前厅来,我有事想问问他。”
她抬头扫视了一下场中的下人们,说:“其他的无关人等,就都各自忙自己的去,散了吧。”
国公府中的奴仆们,虽然都觉得这件事情,大小姐沈玉瑶处理得好像有些过分轻描淡写了。
但既然主子都已经发了话,作为下人,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
沈玉瑶走进前厅,在正中的软椅子上刚坐下,陆廉便领着一个面目清秀,眼中还透着稚气的小厮走进屋里。
和他二人前后脚进屋的,是国公府的老管家仁叔,仁叔走路有些瘸拐。
他可是现在整个国公府中,资历最老的老人了。
他曾是国公爷沈敖的陪读书童,本也是文武双全。
只可惜在一次和国公爷征战沙场时,为保护沈国公,他被敌军将领,一箭射中膝盖,又因医治不够及时,便落下残疾,走路时是一瘸一拐的。
沈国公感念仁叔的忠勇,特意将他供养在国公府,名义上给了个总管家的职位,实则基本无需他做太多事情。
仁叔也心知肚明,便也顺着沈国公的心意,在国公府做了位闲散的总管家。
直到国公爷薨逝,府中的原来忠诚的老仆人都被沈夫人分派到了众子女的府中,让他们去做帮衬。
所以,仁叔反倒在此时,真真正正做起了府中的管家。
每日他也是不辞辛劳,亲力亲为地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务。
今日便是按惯例,去了府中农场,每月他都会去收些租子,然后将这些租子用作维持府里的开支。
“小姐,老奴刚刚离府半日,没曾想,府中竟发生如此大事。”仁叔抬手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躬着身子,朝沈玉瑶行了一礼。
“嗯,还不算太糟糕,仁叔,您赶紧坐下歇会儿。”沈玉瑶看出仁叔是着急忙慌地走来前厅的。
他此时满面涨得通红,还不停喘着粗气,那条受过伤的腿也略微有些颤抖。
“多谢小姐。”仁叔有些吃力地走到椅子边,缓缓坐了下去。
沈玉瑶微微颔首。
她又转头看向陆廉和陆廉带来的小厮,忽然,沈玉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今日冲撞了凌霄,损毁宫中所赐糕点的,就是你吧。”沈玉瑶直直望着那小厮,仿佛想要将他看穿一般,“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叫箫棋,见过大小姐。”
箫棋拱手作揖,稚气的脸庞上,写满执拗。
王府的下人们,还是都按照老习惯,称呼沈玉瑶为大小姐。
“箫棋?陆廉?”
沈玉瑶低声重复着二人的姓名,她的目光也在两人的面上来回扫视。
“在!”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沈玉瑶眼中的笑意却更甚,“你们的主子,她可真是太有心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是狠狠吃了一惊。
仁叔的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又被惊得摇晃着站起身来。
沈玉瑶朝仁叔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陆廉左右看了两眼,只见周围并无异样,他的眼神中这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小人既然已经卖身国公府,那大小姐如今便是小人们的主子。”
沈玉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眼睛又看向箫棋。
那箫棋,则头略略上扬,“今日确实是小人无心,冲撞到了凌霄姐姐。害得宫中赐给府里的糕点,全部碎成了渣渣。”
“若小姐要降罪小人,尽管降罪便是。小人也绝无二话。”
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沈玉瑶却眉头轻轻地一挑,沉声说道:“若是东厂的人,都是如你这样一般不知隐忍的性子,只怕是,东厂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陆廉朝箫棋轻轻摇了摇头,他朝前走了一步,又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既然已知我俩身份,便但凭大小姐处置。我俩并无怨言。”
沈玉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回头看了看仁叔。
只见仁叔早已经是跌坐在软椅子上,整个人可谓是目瞪口呆,茫然无措。
见沈玉瑶看向自己,仁叔忙道:“小姐,老奴可是完全没听说过,什么东厂西厂的?”
“他二人,虽说都是我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可老奴确实并不知情啊!”
仁叔心中着急,额头上又有细微的汗珠渗出。
沈玉瑶思索片刻后道:“仁叔,我相信你。若他们连你这样一位老人家都骗不过,怎么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