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犯人被顶替,可是件罕见的大事,顺天府府尹宫大人立刻提审牢狱中的假女犯,以及所有参与孟向彤案羁押之事的官吏,在楚南絮出顺天府前,此事尚在紧锣密鼓的审查中。
不过,在楚南絮出府衙后不久,宫大人又来了事。
关押在男牢的前大将军府采办管事,突然声称要改口供,说自己一直受二房夫人白氏胁迫,替二房夫人背锅,如今幡然醒悟,要坦白一切事实真相。
这可令府尹宫大人麻了爪,惊堂木快要拍到飞起。
楚南絮差人将陈氏送回家后,便与秦幼瑶来到了鼎香楼。
鼎香楼作为京中权贵们最喜爱的酒楼,这个名字自打楚南絮入京后就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八宝鸭,梅子酒,这两种鼎香楼知名菜肴与酒水,时常在涓溪院出现。
两人被伙计引到一处靠窗雅座,楚南絮做东,为秦幼瑶点遍了鼎香楼的知名佳肴美馔。
“八宝鸭,豉汁鸡,红烧兔丁,姜油笋,煨冬瓜,虾鱼肚儿羹,如意糕,幼瑶姐姐,你看还需要点什么?”
秦幼瑶咽了下口水,“絮妹妹点的菜很合我口味,咱俩品味差不多。”
楚南絮“嘻嘻”笑了两声,又看向伙计道:“再来一壶梅子酒。”
“鼎香楼的梅子酒不是供不应求?我记得我父亲想喝都得提前预定,”秦幼瑶懂事道,“没有就算啦,点壶乌梅汤也是可以啦!”
伙计赶紧道:“楚大小姐要点梅子酒,那肯定是有的。”
说完,伙计欠身赶紧去准备菜肴,“两位姑娘稍等片刻,小的去催菜。”
秦幼瑶看向同样对伙计的话有些疑惑的楚南絮,“vv?”
楚南絮脑瓜顶上瞬间又冒出了好几个问号。
“幼瑶姐姐,你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不一会儿,伙计便一道道呈上色香味俱全的饭食与酒水,楚南絮与秦幼瑶正要动筷,就听见一旁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为什么那桌点梅子酒就有,我们却没有!”
楚南絮放下筷子,寻声望去,身侧紫香赶紧低下头附耳到楚南絮耳侧,“那是武定侯府的庶小姐。”
那便是害紫香被赶出府的高五小姐高蓉,坐在她对面的那位,是宫家的庶小姐,宫寅的堂妹。
楚南絮收回视线,小声和秦幼瑶道了一句“别理她”,便顺手给秦幼瑶夹了一块大鸭腿,“幼瑶姐姐吃。”
然而,楚南絮话音刚落,就听那高蓉又尖声道:“什么?那壶梅子酒是最后一份?我不信这么巧,你们鼎香楼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高蓉对面的宫九小姐宫莹儿认出了秦幼瑶,抱歉朝秦幼瑶笑笑,赶紧劝阻高蓉,“行了行了,不喝也没关系。”
高蓉捏着嗓子道:“原来还真有人买走本小姐不要的丫鬟啊,不怕丢东西吗?又或者主子和丫鬟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难怪如此惺惺相惜,主仆亲密,哼,我依本小姐看,你们鼎香楼也被这样的顾客拉低了档次,伙计,你也怪没眼力见的,就算只剩最后一瓶梅子酒,应该给本小姐才是,你不知道本小姐是武定侯府来的吗?”
高蓉所在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楚南絮与秦幼瑶,她侧眼望去,只看得见楚南絮的背影,以及侧身站在一旁的紫香,并不能看见楚南絮对面的秦幼瑶。
高蓉眼高手低,且又极为八卦嘴碎,基本上京中的贵女,她全都认得,京中贵女圈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没有不知道的。平日里,她结交的手帕交,均是门户比武定侯高的女子,且不是一次两次想要与秦幼瑶攀关系,所以此时此刻,她若是看到坐在楚南絮对面的秦幼瑶,她一定不会是当下这副嘴脸。
宫莹儿正要劝阻高蓉几句,忽听床边的雅座传来一道拍案声响。
“喂!你说谁上不得台面呢!”秦幼瑶气得涨红了脸。
她两世为人,最讨厌高五小姐这种趋炎附势之人,当着她的面,她何时敢如此嚣张行事?她欺负絮妹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呢?也不看看她自己出身与絮妹妹的差距!
高蓉刚要气势汹汹与对她叫板的女子干仗,一看见叉腰站起身的女子的模样,她一下子就傻了眼。
“秦、秦姐姐,”高五小姐脸色尴尬,“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到我这就没有梅子酒了,姐姐这般好运的人才配拥有。”
秦幼瑶不吃这一套,她双臂环胸,下巴微扬,“高五小姐,你刚刚得罪了我絮妹妹,你向她道歉,要不然这事没完。”
高蓉一愣,表情僵硬无比。
絮妹妹?是大将军府那个楚南絮吗?
“楚家女?”高蓉脸色面如菜色,“我说是谁呢?秦姐姐你和楚家女在一起,也不嫌丢份?”
她的哥哥高滦之被楚家女害得很惨,她那日虽未去赏花宴,但从府上姐妹听说了具体经过。
她高风亮节,温文儒雅的哥哥,一夜之间跌下神坛,全都怪楚致晴那个楚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