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絮的信笺因为书写得太急,且她幼时虽然被庆爷爷教会了识字,但没有机会练习笔书,所以字写得如蜘蛛爬般丑陋,是以,在楚成尧收到信时,借着皎白的月光分析了好半晌,终于才读懂了信上的大概意思。
只是,他的脸色在看完信上内容后阴沉如水,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皎皎在信上说,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成宁是被三叔推下了悬崖,后来被山下农户所救,成安可以带人重点去附近村落寻找成宁的踪迹。
她还梦见三叔与山匪勾结,意图里应外合,将府上的公银中饱私囊。
皎皎要他不要轻易放过三叔,至少,要收集三叔作恶的证据,不能让他做了坏事还能风光回府。
皎皎还说,若是三叔手段太高,一时没有办法抓到他的错处,那么,他一定要去寻一个千年古树形成的树洞,三叔将一大笔银子藏在了那里。
合上手中比草书还要潦草的信纸,楚成尧迎上了楚成安探究不已的脸。
“二弟,你相不相信有人会在梦中预见未来?”
楚成安连连摇头,“怎么会?太玄乎了吧。”
楚成尧追问:“若是能预见未来的是皎皎呢?”
楚成安脑中瞬间浮现一张娇俏灵动的脸,“如果是皎皎的话,我会选择相信。”
自打皎皎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后,他就觉得人生似乎丰富多彩了起来。
“大哥不觉得,在皎皎出现在大家眼前之前,孟向彤的存在,不曾让人有所怀疑过。”
一直以来,楚成安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看待不久前在他面前发生的‘真假’千金事件,人看待事情,一旦不放入情感,会将事情看得更为透彻。
“皎皎出现以后,她取代孟向彤顺理成章,当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但依我之见,若是以当时的处境,换个人的话,肯定没有任何人会比她做得更好。”
没等与他并肩骑行的大哥回话,他接着又道:“皎皎有着非她这般年纪的聪颖,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她仅仅才十五岁。”
楚成尧蹙了蹙眉,“所以你”
楚成安打断楚成尧的话,“欸大哥,你可别瞎说,我是觉得,皎皎身上发生什么神奇的事都不为过。”
楚成尧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二弟对皎皎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成见呢。
“无论皎皎说什么,咱们做哥哥的,都要选择相信,对吧二弟。”
楚成安丝毫没有犹豫,“是的大哥。”
楚成尧一扬马鞭,“走,接下来,听我命令行事!”
“是!大哥!”
因着楚凌生死不明,赵氏担惊受怕,心情忐忑,加之又在佛堂祈福祈了一整夜,她终于在第二日的赏花节成功一病不起,因此,三房庶女楚金金只能随二伯母白氏以及楚仪娟一并坐马车赶往京郊别苑。
别问她为何不跟着大伯母母女俩坐一辆马车,主要还不是因为不太相熟,另外,大姐姐哪有三姐姐逗弄有趣。
“三姐姐,你今日的裙子真好看。”楚金金向白氏福完礼后,挪步到楚仪娟身边逢迎着。
今日,楚仪娟穿出了另一件她偷偷从楚南絮包裹里换出来的衣裙,是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阳光之下,流光溢彩,华丽非凡,站在穿着沉稳的白氏身边,更加显得绚丽夺目。
听到楚金金的夸赞,楚仪娟刚要做出得意的神情,就听身边的母亲淡淡道了一声,“你是将所有月例都花在衣裙上了吧?你倒是挺舍得为自己花钱,也好,日后不用本夫人为你准备外出的衣裳了,倒也省心。”
楚金金听了二伯母的话,没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
楚仪娟表情一噎,赶紧解释,“不是的母亲,女儿是”
正在这时,楚南絮携母亲也来到了垂花门。
今日的楚南絮身着宫缎素雪绢裙,款式颜色虽然低调,但又不失华贵,不会丢了大将军府的世家门第,鬓发也只是梳了寻常贵女所绾的倾髻,发饰亦是点缀简单的点翠珠花,不看脸蛋和气度的话,整个人混在贵女之中,泯然众人矣。
楚南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待众人的视线移到楚南絮的脸上,纷纷皆是一惊。
楚金金:“大姐姐,你这脸”
楚南絮慢条斯理将固定在鬓边的薄纱挂向另一侧的耳旁,漫不经心道:“昨日担心三哥与三叔的安危,一整夜没有睡好,早起时突然起了疹子,府医说大概是思虑过度所致,无碍的,大家不必担心。”
楚金金表情瞬间裂开,装作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微微垂下了头。
点谁呢?她点谁呢?
她亲爹又不宠她,她关心他作甚?
这楚南絮可真够假的,楚成宁和父亲,哪一个与她见上过一面?还思虑过度,呸,谁会信!
萧涓涓目露忧色,“我们皎皎啊,就是比我这个当娘的心思都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