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财最终还是被府上的小厮扭送到了官府。
王守财的父亲,是老夫人嫁到府上时带过来的陪嫁奴,王守财作为家生子,脑子又比旁人灵活些,一直受老夫人的看重,所以在老夫人的力荐下,他一直为白氏打理采办事宜,可以说,王守财是大将军府混得最为风生水起的下人了。
谁能想到,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王采办,一日之间成为了明日黄花。
这一夜,京城大将军府灯火通明。
“老夫人啊,我们王家历代为老夫人竭尽衷心,老夫人快救救我家守财吧,他、他哪受得了牢狱之苦啊!”王守财的父亲王德老泪纵横向老夫人求情。
老夫人烦躁得很,那萧氏母女真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对她的人动手!
龙头拐杖重重一杵,老夫人满头花白的头发都被气得竖了起来,“唤萧氏还有絮丫头给老身过来!报官这么大的事,为何她们都不与老身商量商量,还有洪管家,统统都给叫过来!”
要说老夫人任人唯亲,但洪管家这个重要的位置却一直没有安插上人手,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洪家人从楚家先祖立府伊始,就坚守在管家之职,子承父业做管家做了五代了,一直敏于事,慎于言,全府上上下下对洪家人坐镇管家之职没有任何可挑剔的。
“奴婢这就去叫人。”丫鬟秋菊连忙敛身退下。
一直在一旁坐着闷不作声的白氏淡淡看了眼跪在面前的王父,眼神轻蔑,“王老,你先回吧,守财那边的事,我们一定会竭力而为。”
“谢二夫人体恤,可老奴就算现在回去也只会提心吊胆一晚上睡不好觉,老奴、老奴听不到好消息,就、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白氏眉心微微蹙起,“你这是什么话,还赖上老夫人了不成?说给你们解决就尽力解决,你在这撒什么泼啊,你儿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
白氏很想现在就将王家给翻个底朝天,将王守财私藏的银子给翻出来,她可不想为王守财垫好几千的银两补他的窟窿,只是她怕王守财临时反水,所以暂时把那口气暗暗咽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王氏一家能站在她头上撒尿。
白氏话音一落,老夫人假装对其愠怒,“怎么和王老说话呢?”她看向王父,好生安抚,“老王你也别急,你们王家是老身世代忠仆,老身不会不管,这地上怪凉的,总跪着容易做病,你就先回吧,有好消息老身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老夫人说话虽然柔和,但眼神锋芒逼人,王父极为了解自己这位主子,如今她这般模样,是真嫌他烦了。
也罢,这一趟没白来,老白氏小白氏没提守财拿回家里那些银子的事,那他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王父耷拉的三角眼抬了起来扫向两位主子,“既然老夫人二夫人都这般说了,老奴也没什么可说的,守财这次是犯了错,但罪不当诛,毕竟他也是替您二位衷心办事”
白氏一听这话,瞬时怒极拍案,“王老!话不能乱说,本夫人可不知道他克扣那么多采办银,还私自拿了那么多回扣!”
老夫人又来打圆场,“行了,老王你先回吧,慧儿你也平缓下心情,今日的事怪恼人的。”
王父才不理会白氏说了什么,颤颤巍巍地朝两位主子磕了头,颤颤巍巍地拾起拐杖走了出去。
白氏厌烦地从王父小人得志的背影上瞥开,接过婢女递来的降火茶狂饮了几口去去火气。
老夫人慢悠悠地转动佛珠,眼尾掀了掀,“多大点事,看把你气成这副模样,那王守财不是答应了不供出你来吗?急什么。”
白氏此刻很想向老夫人说一句“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她终是忍住了。
“母亲,儿媳何时想过王守财那般胆大妄为,里里外外加起来,他总共私吞了将近四千两银子,除去他上交给儿媳的两千两,还有两千两不知所踪,谁知道被那王家人藏去哪了,儿媳真是有苦说不出,难受死了!”
“儿媳哪能一下子掏出那么多银钱来,开儿那边为人处世花销大,儿媳从王守财那里拿到的两千两都给开儿用了。”
果然,一提到楚成开,老夫人立刻眉眼弯了弯,“是啊,我们开儿身边的友人非富即贵,不是皇子就是权势子弟,开销大也是正常,你啊,可不能因为这事短了开儿的花销。”
说着,老夫人由春桃搀扶着她进了内间,不一会儿,她揣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出来,避着白氏的视线,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木匣后,掀开好几层红布,从最里面掏出了几张银票,旋即快速合上,唯恐别人瞧见里面有啥宝贝似的。
“这里是一千八百五十两,先拿去用吧,等事情尘埃落定,老王家那头咱该处理处理,银钱到手后你再还老身就行了。”
“谢母亲。”
白氏面上虽然笑着,但内心在疯狂吐槽。
老虔婆,抠搜儿的,把着那么多银子是打算埋棺材里咋地,给自己乖孙花点钱还那般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