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瞧见地上形如枯槁的男人,抱着自己的两名幼子连连后退,心想她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好日子,结果富贵荣华还没享受个痛快,就被人赶出了大将军府,虽然大将军说会让穆儿、义儿去个好学堂,分家后似乎也不会短了家用,可如今的境遇却是从云端跌入泥淖,她真是眼瞎心盲,非得在楚凌这棵树上吊死,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也好,看来这二房嫡子是没得指望了,老夫人这一脉,将来也就她的穆儿、义儿两个男丁,只要她管好自己的两个孩子,日后还是会有指望的。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楚凌拿走了老夫人一万两,但这么一分家,老夫人那头很多带不走的家当,大房很是大方地折成了银子,现在老夫人手里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千两,够他们母子三人过个好日子的。
只不过,二房的楚冽怎么任何时候都不出面,任由老夫人自己抗下这一切,老夫人的两个儿子,真是个个不中用。
再次感慨了自己的眼瞎心盲,杨氏搂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扭头就上了马车,只有老夫人还在在乎楚成开的死活。
“开儿啊,这大将军府不是你的家了,随祖母走吧”
楚成开张了张惨白的嘴唇,“母亲,母亲去哪了”
老夫人抹着眼泪,招呼下人将楚成开抬上了装有行李的马车,再次恨恨回瞪了大将军府的牌匾一眼,浑浊的眼球里充满着愤怒和不甘,伴着杨氏的呼唤声,她被嬷嬷搀扶着上了马车,看着坐在马车对面的楚仪娟和楚金金,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去后面的马车上伺候开儿!”
若不是她们两个,楚凛怎会有借口大肆张罗分家?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贱蹄子!
老爷啊,你在天之灵可否瞧瞧,你那好儿子是如何待老身的!求你,求你不要饶了他!都是因为他,咱们大将军府四分五裂了啊
如果楚南絮此刻能听到老夫人的心声,一定会在心里嗤笑老夫人的愚蠢。
大将军府如今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老夫人看不清形势,妄图鸠占鹊巢的原因。
倘若她好生教养自己的两个儿子,全心全意拥护扶持楚凛,他们二房三房何必会走到这一步?
忙完了分家事宜,楚南絮依旧没有个清净日子。
且不说锦绣布庄和秦幼瑶新开的包包精品店两头的刺绣活计,易文庄大儒也不得不奉庆平帝之命,登门为楚南絮传授乐理。
说实话,易文庄对自己这位陛下钦点的女徒弟,本就不甚满意,毕竟有更为端庄的甄姝在前,自诩世家风范的易大师,对这位从乡野长大的千金心怀偏见。
然而,当他见识到楚南絮抚琴时的真正实力后,不禁惊掉了下巴。
“当初在赏花宴上,你是在刻意藏拙?”
楚南絮并不想浪费时间学习些低于自己水准的乐艺知识,所以将真实水准展现给了易大师,可以挑选了一首较为难弹的曲子,得以展示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的本事。
楚南絮谦逊颔首。
易文庄眼神难掩惊诧,捋着胡须站起身来打量了楚南絮好半晌。
她的琴艺与天赋不比他最得意的门生差上一分,可以说,这是他收徒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令他惊艳的弟子。
而且,她不光的琴技出色,所弹奏的曲目,也鲜少人能弹奏得出。
“楚姑娘,你可知这首曲子出自西凉皇室?”
易文庄早年到西凉游历过,若非曾经参加过西凉皇家宫宴,他也听不出楚南絮所奏琴曲来自西凉。
楚南絮迷茫地眨了眨眼,“先生,这首曲子小女从小弹到大,不知原是源自西凉皇室礼乐。”
难道苏芳儿曾经是西凉皇室的乐师?她不是大昭人?
楚南絮突然福至心灵。
也对,庆爷爷传承西凉神医的‘鬼针’之术,庆爷爷大概率也是西凉人,苏芳儿千里迢迢投靠庆爷爷,两人之前肯定有不可言说的渊源。
原来,她是在两位西凉人的陪伴中长大的。
“中秋在即,陛下打算让姑娘在宫宴中表演礼乐,到那时切勿再弹奏西凉曲目了,”易文庄表情严肃,“中秋宫宴上,有西凉来使出席,楚姑娘若弹奏此曲,极有可能会为威武大将军招惹祸端。”
楚南絮了解事情的严重,小脸同样端肃,“小女明白,愿大师教授适合小女弹奏的曲目,这段时日小女一定会勤加练习,不会辜负师名。”
原来苏芳儿给她挖了这么一个大坑,怪不得那时她练习此曲时,庆爷爷还和苏芳儿产生了争执,苏芳儿只会在庆爷爷外出时,威逼她勤练此曲。
倘若她这辈子都不知实情,很有可能会在不适当的场合弹奏此曲,到时她会被当成西凉细作抓起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芳儿,你为了让我这辈子不会好过,真是煞费苦心呀!
通过这件事,楚南絮对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