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就去宗盛寺一趟,把库房钥匙取回来。”
张氏本是想要怒斥,哪有姑娘家毫不羞臊,张口闭口就是嫁妆的?却不想沈凌欣来了这么一句话,她还未骂出来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如此也好,免得你母亲来回奔波,欣姐儿还是很懂事孝顺的。”张氏改口,言不由衷地夸着沈凌欣。
沈凌欣笑:“老夫人还是把我刚才问的那些,早早盘算起来的好,要不然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老夫人也面上无光不是?”
话落,沈凌欣略一福身,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张氏伸手指了沈凌欣的背影。
“大姑娘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姨母不把她说的那些给她,她怕是不会把库房钥匙给姨母。”
“反了她了!我就不信,我还管不了她了!”张氏被气得手指哆嗦。
“姨母还不明白吗?大姑娘早就不是原先的性子了,如今更是攀上了宸阳侯。有那宸阳侯给她撑腰,谁还敢给她脸色瞧?”
“宸阳侯会给她撑腰?”张氏不信。
“大姑娘毕竟是未来的宸阳侯夫人,老夫人若当真对大姑娘做什么,宸阳侯脸面上过不去,岂会善罢甘休?宸阳侯可是一尊煞神,文顺侯府招惹不起他!”
听了徐姨娘的话,张氏沉默了,难道只能任由那个混账东西拿捏?
却听徐姨娘在此时,忽然问道:“姨母可知治好我脸的那位老太医,是薇儿求了谁请来的?”
“不说是薇儿的至交好友吗?”
“是与薇儿有关,却并非是至交好友,而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张氏吃惊地看向徐姨娘。
徐姨娘不去看老夫人,只低头看着裙摆上浅粉色芍药花绣纹,以及旁边火红牡丹花纹的插瓶。
浅粉色的芍药,火红色的牡丹,就仿佛她与林氏,她是妾室,就永远不能着正红色,只能做一朵浅粉色的芍药!
“姨母,太子殿下很是喜欢薇儿的温柔可意,只是……薇儿、薇儿这辈子恐怕都难如愿,只能日后多多仰仗大姑娘了。不管怎么说,大姑娘嫁的人是宸阳侯,总归是能照看几分薇儿,还有聪儿的……”徐姨娘做垂泪状。
仰仗沈凌欣,就连聪儿也需要沈凌欣照看?
这让张氏瞬间就想起了,她儿子娶了林氏之后,时时处处皆需看林家脸色的日子!
不,不行!她不能让她的孙女孙子,步了她和儿子的老路!
张氏不甘心地捏着茶杯,几乎要把茶杯给捏碎。
而徐姨娘看着张氏的举动,适时地又哭了起来:“薇儿若是托生在夫人肚子里,做为侯府嫡女,好歹还能得太子殿下抬举入东宫,将来做个娘娘……薇儿一向孝顺,到时候必然会多有护佑侯府和姨母!偏偏托生在我肚子里,只能是个庶女的身份……”
张氏听着徐姨娘的哭声,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来,想要薇儿不是庶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把薇儿……不,还有聪儿记在林氏名下……
“娴芳啊,为了薇儿和聪儿两个,说不得还得委屈你……”张氏开了口。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徐姨娘就猛地抬了头,眼泪珠骨碌碌地滚落面颊:“姨母,委屈我没有什么,我只怕委屈了姨母和两个孩子!夫人伤心林家的事,在宗盛寺调养身子,大姑娘又即将出嫁,姨母便是想要做什么也做不成,难道还要姨母亲自去寺里与夫人商议吗?一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替姨母委屈……”
林家,调养身子……
这几个字眼,重重地落在张氏心里,让张氏心中瞬间起了波澜。
林家已经没了,只剩下林氏一人,而林氏又常年病弱,根本不能打理侯府,这是京中几乎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时沈凌欣面临婚嫁一事,林氏依旧不能回府,而她年老体弱,总不能由个妾室出面……
如此,侯府抬个平妻,来出面打理这一切,岂非是顺理成章又名正言顺的事情?
在雨墨国,平妻虽然是带个平字,却是可以与正妻有不分上下的脸面。
只因先帝在世时,曾经并立过两位皇后。
两位皇后不分大小,有同样的尊荣,有同样的权势,一时被传为家喻户晓的美谈,甚至多有人家争相效仿。
只不过那两位皇后皆是无福之人,并没有活太久,先帝伤心之余,不允再提并立之事,民间抬平妻的势头,也跟着渐渐销声匿迹。
但销声匿迹,不代表不可以做,更不代表这么做是不对的。
她不但要做,还要大张旗鼓地去做!
张氏的心,瞬间稳了下来。
而徐姨娘眼见张氏似乎是拿定了主意,不由得暗暗冷笑一声。
说为她谋算,谋算了十几年,她还是个无关紧要的妾室,总是与她说什么林家势大,不能因着妻妾之位,坏了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