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天宝实在等不住了,坐在桌前打起了瞌睡,右手支着脑袋不住地点头。
李衡站在门外遥望半空,今日乃是月圆之夜。
十年前,他与一位友人立下比武之约,将在今晚分出个胜负来。
村子里静悄悄的,田地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蛙叫。
李衡背着手在门边来回踱步,见时辰差不多了,心想老友莫不是忘了?
又或者要事缠身?
正当他准备进屋,身后传来一老头声,嗓音苍劲有力。
“师弟,别来无恙啊。”
李衡脸上即刻堆起几分会心的笑意,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感慨万千呐。
“我还以为你要认输于我。”
他转过身去,只见月下走来一道袍老翁,虽白发苍苍,但步伐矫健。
老翁手持拂尘,周身萦绕着一股道家仙气。
“呵呵。”
他微笑着来到李衡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感叹道:“多年未见,你这老头儿倒是一点没变啊……”
“不像我全身白毛……”
“可是偷偷炼了长生不老之药?”
李衡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
“还是如此爱说笑。”
“我是该唤你虚元天君,还是唤你一声师兄?”
虚元大笑出声,颌下白须随之颤动。
“何来虚元天君?”
“今日我以师兄之身赴约,勿要花了眼。”
拂尘一扬,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两壶酒来,挑了挑眉道:“这酒,我可是等了十年啊!”
……
明月当空,清风朗朗。
俩人来到西沱山巅寻得一处赏月之地。
脚下绿草如茵,习习晚风带过缕缕沁人心脾的酒香,使人神清气爽。
李衡长长舒了口气,感慨道:“转眼间又是十年……”
“离开渭阳山已有三十载……”
“每当忆起过往之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啊。”
虚元举起酒壶喝下一口美酒,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忆道:“还记得那会儿,我与你时常偷偷下山去买酒喝……”
“后来被师父发现,可是扫了两个月的茅厕啊,哈哈哈……”
老头子笑声爽朗,招得李衡跟着笑出声来。
“是啊,师父向来严厉,对你我更是如此。”
“我们总是让他老人家不省心呐。”
“他若是知晓如今由你掌管渭阳山,想必也会很欣慰吧。”
虚元捋捋白胡,将目光投向李衡,谦虚道:“论修为,你比我更适合这天君之位,老夫心中一度愧疚啊。”
李衡摆了摆手,“你就别抬举我了……”
他顿了顿,“犯了宗规又有何颜面留下来训导弟子?”
虚元见他还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举起酒壶主动碰了过去。
“往事不提也罢。”
“对了,再过几日三宗便要招收新弟子……”
“天宝可要上山?”
李衡回敬地与他碰了一下,叹道:“那小子,哎……”
“以往小的时候啊,不论我如何教导,始终难成气候。”
“加上他自小身子弱,我也未再勉强于他。
他仰头灌下大口美酒,舒坦口气又继续说:“本想着由他去,平安度过一世不做捉妖师也罢,随了他娘的遗愿。”
“但这小子前几日突然开了窍,在短短七日内便习得我的百里剑法。”
“让我意外啊。”
虚元接过话:“天宝如今有几环修为?”
李衡笑笑:“资质尚浅,一环不到。”
虚元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或许是未到时候。”
“你可还记得奎阳师弟?”
“他上山之时也是一环不到,在门外足足跪了七日,才让师父破了例。”
“如今也快赶上我这个老头子咯。”
李衡轻笑声,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怎会不记得?”
“他可是众人敬仰的玄阳真人。”
“不再是当初那个心地纯良的小师弟。”
虚元见他心中还有过节,劝道:“他向我多次打听你在何处,我都未应他。”
“我也知道你不想见他。”
“或许当初是个误会,何必记挂于心呢?”
李衡嗤鼻:“呵,误会?”
“他心思深沉,我再清楚不过。”
“你就当我小人之心,多提防着他。”
虚元叹了口气,见李衡脸色阴沉,只好不再提起吕奎阳。
免得这酒还没喝完,俩人起了争执又散了。
“那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