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
皇帝提起蓝玉,说明杀心已起。
蓝玉功劳有多大,死的有多惨,诸藩心知肚明。
论功劳,论能力,诸藩远不及蓝玉。
然而,论杀伐果断,皇帝不逊于太祖。
这半年,皇帝派刘鸿训,徐大化杀穿陕西官场,后整顿山东,河北,北直隶,每省被杀的贪官胥吏,不法商贾,乡绅恶霸都超过千余人。
去山西,更诛杀八大晋商,张王两家大族下狱的下狱,抄家的抄家。
对抗皇帝,福王已有取死之道。
福王心神巨震,这场宴席不是谈判吗?
谈判嘛,总要让人说话,皇帝何故直接掀桌子。
若非是皇亲血脉,焉能有资格和蓝玉相提并论,以他的能力给蓝玉提鞋都不配。
顷刻,福王呆呆愣在座位。
朱由校恶狠狠瞪了眼福王,他对代王,福王,楚王印象奇差。
明末,代王,福王,楚王富可敌国,代王勾结晋商,福王,楚王均因惜财而拒绝赏赐兵勇,性命攸关之际,依然分不清天下大势。
这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足与之谋,更不能指望他们做事儿。
此时,福王表面嚣张跋扈,实际任由他拿捏。
当年,福王就藩,万历称赐福王四万顷庄田,实则仅是和群臣讨价还价的办法,最终福王田庄减为二万顷。
关键万历为福王索要的不在于田庄而在佃金。
昔年,太祖为休养生息,社会安定,百姓乐业。
明初,河南地广人稀,其后百姓开垦所增田地称为白地,山东由于黄河河道的变迁,被淹后的田地重新开发,情形亦复类似。
湖广则因河流湖泊众多,昔日之湖沼成为圩田,河岸瘠土仅征芦课者至此也有成为良田的趋势。
洪武十三年,太祖诏陕西、河南、山东、北平等布政司及凤阳、淮安、扬州、庐州等府民间田土许尽力开垦,有司毋得起科。
洪武十九年,明太祖有旨:自今河南民户止令纳原额税粮,其荒闲田地听其开垦自种,有司不得复加科扰,违命者罢其职。
洪武二十八年,明太祖有旨:方今天下太平,军国之需皆已足用。其山东、河南民人田地、桑枣,除已入额征科,自二十六年以后栽种桑枣果树与二十七年以后新垦田地,不论多寡,俱不起科。
所谓永不起科,即鱼鳞册记录之外,对新开垦的田地不纳税。
故而,明有仁、宣,犹周有成、康,汉有文、景,庶几三代之风焉。
然而,洪、永、熙、宣之后朝廷吏治逐渐**,豪强肆意兼并,这些开垦的农田成为纷争之地。
地方官吏开始这种田地征赋税,而税赋既不归入寻常田赋,亦不被视为官田地租。
万历初年,张居正改革,朝廷重新丈量耕地,永不起科田基本尽数起科,朝廷财政快速改善。
纵使万历不喜张居正,却在其死后继续坚持其政策。
然而,朝廷官吏**,永不起科田数量成谜,田亩赋税收入既未公开详尽的交代,也没有上缴朝廷,反而多让地方官中饱私囊。
万历给福王两万顷庄田,即是这些税收不明的永不起科田,落到福王手里的非亦庄田,而是让福王收庄田的收税。
然而,福王亦是个怂货,地方官未满额给他俸禄,迫使他亲自量田收税,事情依然不了了之。
福王如此,潞王亦如此。
朱由校懒得和福王斗嘴,他安排农部,户部,重新丈量全国耕田,关于永不起科田亦开始按照摊丁入亩收税,关键,他不会让田税无辜落入地方官私囊,所以,必须拿掉尸位素餐的福王。
掷地有声向藩王说:“昔年,太祖分封诸王,本为巩固江山社稷,奉天靖难结束太祖计划破产,历任皇帝对藩王限制越来越严苛,使藩王暮气沉沉,毫无作为,成为朝廷供养的米虫。
今朝廷既要打仗,又要供养世袭罔替的诸藩,然而,宗室数量之大,人口之多,实乃历朝历代罕见,朝廷财政负担不起,地方财政亦负担不起。
故而,似福王叔庄田两万顷,扬州到安徽沿江各类杂税拨归福府,四川盐井部分收益划归王府,请淮盐一千三百引,必须纠正改变。”
“这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社稷,何来主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闻言,诸王垂首,道理他们懂得读懂,然而,朝廷对藩王限制过多,藩王能有什么办法。
福王尚未表态,旁边璐王表态说:“陛下,臣愿放弃封地,举家迁回京城。”
与口头承诺四万顷良田不同,其父确实获得四万顷良田的税赋,关键其父跋扈嚣张,铺张大婚,奢侈就藩,疯狂敛财,荒淫无度,导致民怨沸腾。
以前皇祖庇护,诸事无恙,怎奈其父去世,他幼年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