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后世人。
有件事儿,朱由校知根知底。
这时代,大明商业氛围丝毫不落后于西方。
手工业作坊繁荣,家累巨万,阡陌弥望的商贾,不光财富快速膨胀,社会地位亦迅速抬升,进而影响到社会风气和文化思想。
先有徐光启为首的西学派,后有黄宗羲,黄宗羲,王夫之等思想家。
此时,原本重农轻商的士绅亦开始热衷获利丰厚的商业活动,更甚者弃儒经商,走上和传统儒截然相反的道路。
“虽士大夫之家,皆以商贾游于四方。”
“尝攻举子业,有成绪矣,乃不获究其志,弃而服贾。”
大明社会进入全民皆商的时代,东南沿海商贾积极开拓海外,西方诸国并没有两样,甚至形成规模庞大的晋商,徽商,秦商等商帮。
因为有文化,有思想的士绅经商,大明手工业,纺织、矿业等随之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以前诸多仅口耳相传的实践经验,在经过士绅提炼和简化后,成为极具理论指导意义的行业说明。
农业、商业、锻造业、医药业、旅游业、餐饮业等各行各业快速发展和急速膨胀。
大明商贾从嘉靖朝到万历朝,以极短时间完成宋朝手工业从官营到私营的演变,而且演变的更为彻底。
迄至天启朝,除盐业等少数行业还实行以商人为主体的盐引制外,大多数手工业完全私有化。
积攒够财富,谋取社会地位,商贾开始谋取政治地位,依照后世的话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正常情况该进行变革。
西方如此。
东方亦如此。
占据大量社会财富的官商,渐渐产生与皇帝叫板的胆量,大明后期君臣矛盾异常突出的根源即在于此。
具体表现为大明官商一体,互相勾结串联的情况非常严重。
某些官商为抗税,为保护自己所谓的利益,利用手中笔杆子制造舆论,蛊惑百姓,慷慨解囊开设书院培植势力,以极其简单粗暴的方式干预国家政治,千方百计的为自身谋求福利。
官绅朝廷斗法,莫过于张居正改革。
所以,朝廷搞钱之余,无需扼杀商贾,相反必须成为时代引领者,而非追随者。
因此,大明必须进行轰轰烈烈的变革,摒弃以往闭关锁国,固步自封的策略,解决内忧外患时,积极强悍武备,不光同建奴争,更要同西方诸国争。
此时,所有海商都在揣摩朱由校的话,适才或许是对方临时想法,但将军队保护百姓,商贾写进律令内,此举绝非虚言,将影响非常深远。
倘若朝廷真的训练出远洋水师,对远洋的商贾保驾护航,东南半岛乃至更广阔的海域,将全是东南海商的天下。
单单这点,足以说服东南海商向朝廷交税。
朱由校见所有海商犹豫不决,爆出猛料说:“两月前,朝廷派遣南居益南下福建,选择招降郑芝龙为首的十八芝,连同大海盗许心素,依照锦衣卫汇报,十八芝内,半数以上海盗抵达山东,不日抵京,朕相信,双方会达成友好的协议。”
许心素?
十八芝?
郑芝龙?
内陆商贾或许不清楚对方身份和影响力,东南海商对许心素,郑芝龙为首的十八芝如雷贯耳。
适才还担心朝廷开海,遭遇海盗,或者朝廷训练的远洋水师,难以对付许心素,郑芝龙为首的十八芝。
孰料,皇帝未雨绸缪,召见商贾前,早已计划招降东南沿海的海盗。
倘若达成协议,朝廷甚至无需训练远洋水师,都让许心素,郑芝龙等对出海经商的商贾进行保驾护航。
倘若事成,他们心甘情愿交税。
不过,思量片刻,所有海商发现依然存在问题。
以前私下出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小部分海商赚的盆满钵溢,现在朝廷计划开海,设市舶司,等于说出海贸易合规合法,势必有更多商贾海参与。
无形之中,海商利润锐减。
不过,不等他们询问,有商贾出列道:“陛下,海商开海,参与对外贸易,内陆商贾怎么办,现在朝廷禁止向草原出售粮食,朝廷全面征税,内陆商贾利益受损严重。”
朱由校听到对方声音,即清楚对方身份,晋商。
他没有驳斥,温和的说:“朝廷开海,兴许全面开海,东南商贾能出海,北方商贾同样能出海,何况,朝廷对外开放,并非单纯开海,西部同样开放,内陆商贾可以沿着丝绸之路向西通商。”
“西北部落众多,单凭食盐,皮革,足以让商贾赚的盆满钵溢,何况,还有煤业,纺织等难道非要和建奴通商,选择资敌吗?”
闻言,那名商贾身体哆嗦,快速退回朝列。
朱由校瞪了眼对方,怒声说:“朝廷选择开放,重视商贾,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