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滚了一圈,掉在了地上,又往前滚了一下,停在赵庆的脚边。
那场面十分滑稽。
赵庆低头,捡了起来,发现姜小米看着包子,就知道是她的,“小米老师,拍一拍还能吃。”
说完,拍着包子上的灰尘,拿过来还给姜小米。
“赵厂……”
“你就是厂领导吗?”景阳妈腾地站起来,吼道,“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包子?这里面一点儿肉星都没,算什么肉包子。”
“这位大娘是……”
“我是你厂区的家属,”景阳妈骄傲地翻了个白眼,“厂区食堂的伙食也太差了吧?我从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包子。”
赵庆原本是要好好说话,但是聚拢的人越多,影响越差,便就沉下脸,示意大家伙儿去吃早饭,各自散了。
景阳妈却是唯恐天下不乱,“走什么呀,我这还没说完呢,你们食堂的包子这么难吃,你们吃不出来吗?”
“行了!”姜小米怒声大喝,“我这不是肉包子,就是一个苞米菜馅儿的包子,没有肉很正常,你抢我的早饭还有理了,太过分了。”
“赵厂,都是误会,”于静连忙打圆场,她哪里晓得景阳妈会这样来事儿,“我马上去给我婆婆买肉包。”
话都这么说了,赵庆自然不会计较,但还是对景阳妈说道,“大娘,于老师不容易的,上个月工资都给您儿子拿走了,连饭票都卖了,硬是吃了一个月的菜汤拌饭,这次您来了,我觉得她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起来,可您还这样挑三拣四,不太应该……”
“啥应该不应该的,她现在怀孕了,我过来照顾她,我受累还有错了?”景阳妈挑着眉,生怕自己上门不够高,放开嗓子说话,“你是厂领导是吗?工资预支下,让我们家大孙子吃好点儿。”
“那可不行,”赵庆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忙道,“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呢,你要预支,别人要预支,我这厂子还怎么活?”
“那是你们厂领导的事儿,我管不着,反正我们没钱吃饭了,难道饿死在厂子里?”景阳妈朝四周看了一圈,“同志们呐,你们厂长是这样没良心的,一定是贪了不少的工资,你们可要小心点……”
“都站在这里不吃饭,打算旷工,是不是?”贺文钊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才算真正散去。
“贺厂来了。”
“都走,都走。”
“老贺,”赵庆满脸无奈,实在是搞不定景阳妈了,“我去上工了,这里交给你了。”
“去吧,”贺文钊说完,脸色跟着阴沉下来,“怎么了,景婶儿?我这儿是工厂,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阿姨,”于静拉了下景阳妈的胳膊,悄声说道,“他是我们这边的正厂长,刚才那个是副厂长。”
“真的假的?他不是司机吗?”景阳妈费解道,“你骗我的吧,厂长要自己开车?”
“整个厂就赵厂和贺厂会开车。”
景阳妈一脸不屑,“这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是厂长?我们家景阳高中生呢……”
“好了,景婶儿,你想吃肉包,我请你吃,让你也尝尝我们食堂曹师傅的手艺,”贺文钊说完,快步走到窗口,付了饭票后,拿了两个肉包过来,其中一个给了姜小米,柔声道,“快吃,别耽误孩子们的课了。”
“知道了,”姜小米接了肉包就离开了食堂,至于景阳妈,那高亢的嗓门一听就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景阳妈一咬肉包,满口的鲜香肉汁炸裂开来,连她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变了,“好香啊。”
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满足是无法伪装的。
“那景婶儿现在不会再说我们的食堂难吃了吧?”贺文钊冷着脸问道,“曹师傅在这边任劳任怨十几年,还地第一回有人诋毁他手艺不好,你也是第一个说食堂难吃的,希望这个肉包,能让你满意。”
“满意,满意……”景阳妈吃了大半个,抬头问道,“还有吗?”
“没了。”
“一个肉包怎么吃得饱,”景阳妈立刻埋怨道,“起码得两个吧?”
“让景阳给你买去,他那么能干,”贺文钊说道,“我这食堂可不是善堂,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你请我呗。”
贺文钊一顿,忍不住笑了出来,“景婶儿,我可没这本事,我要养家,还是你们景阳有本事。”
这一点,真是说到景阳妈的心巴上了, “那是,我们景阳可是高中生。”
“就是,”于静附和道,“现在有几个高中生,贺厂,你什么学历啊?”
“我什么学历不重要,现在重要的事情是我要吃早饭了,饿死了,”贺文钊去买早饭,听到曹师傅和他说于静赊账的事情,便道,“回头我会直接扣她工资的,记着,千万不要和孕妇起冲突,讨不到好处。”
“知道了,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