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茗染刚刚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停住了,同时心里一凉,他又要用自己的父亲来威胁自己吗?
季伶舟看着她停下的脚步,慢慢向前走到她的身边:“陪朕走一会儿,有时间吗?”他又重新问了一遍。
程茗染眸色黯淡,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能陪陛下赏梅是臣妾的荣幸。”程茗染改口。
季伶舟眉心微蹙,她的情绪怎么又突然低落起来了?甚至还比不上刚刚的样子。谈到她父亲,她不应该是期待的吗?
季伶舟当然不会想到,现在在程茗染的心里,自己的父亲不过是成为了他去威胁自己的弱点罢了。
他刚刚说那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产生些兴趣陪自己走走。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季伶舟倒是挺直接的。
程茗染只当他又是在讽刺自己,所以接了一句:“陛下执意,那臣妾自然是没有资格不愿意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不过季伶舟只当她现在是心情不好,所以没有过多计较。
“朕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季伶舟这算不算是没话找话?
程茗染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没了兴趣,可是又不得不应付:“臣妾小时候喜欢的不是下雪天。”
季伶舟:“……”
“可你幼时不是最喜欢在雪地里面玩?”季伶舟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以前的程茗染确实很喜欢在雪天的时候来找自己陪她闹。
程茗染抿唇不语,似乎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季伶舟或许也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所以绕开了这个话题:“你就没有想跟朕说的吗?”
“陛下曾经说过,不得妄自揣度圣心,非问而告谓之妄,妄则非信也。”程茗染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用以前季伶舟说过的那些话就堵他现在说的这些话。
(注释: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皇帝主动询问,却擅自向他报告,这就叫做轻妄举止;轻妄举止则不符合为臣之道。因此,臣子应该谨慎言行,不要轻率地主动向皇帝提出问题,以免触犯龙颜。)
季伶舟已经被噎了很多次了,程茗染现在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你现在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季伶舟说了一句。
场面一度尴尬,李盛更在后面都替着两人着急的厉害。这都在聊些什么呢?像这么聊下去,那什么时候能聊到正题上?
季伶舟刚刚明明还提起了程茗染父亲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没有丝毫要开口说起这件事情的意思。
程茗染也是因为他说起这个才留下来的,现在一直没听见季伶舟进入正题,心里面也有一丝无奈,但也谈不上着急。
毕竟季伶舟刚刚故意提起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留下来。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什么。
所以他现在既然不主动提起,那自己也没有必要说些什么。总归自己父亲在他眼里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件可以拿捏自己的弱点罢了。
季伶舟大概能够猜到程茗染的心思,不过今日他听说程茗染来了这梅林后就马上赶过来了。
除了下意识的决定之外,昨日李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也有认真的考虑过。
虽然刚刚程茗染离开时自己说这话确实是为了将人留下来。但也不全然是这样,他今日来……也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你以前最喜欢煮茶了,这也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今日刚好有时间,不如试一试。”季伶舟这会儿可不是什么询问的语气。
程茗染也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掉了,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就没有反驳些什么。
“李盛,去拿了茶具来。”季伶舟马上开始吩咐。
李盛听到这话赶紧就去将这温杯煮茶的工具全部都拿了过来。
在梅林深处,一座由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精致小亭内,季伶舟和程茗染相对而坐。
程茗染一身青色的长裙铺成开来,她面容清丽,气质如兰,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纷飞雪花,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淡然的疏离。她的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难以窥探。
而季伶舟则是身着黑金色龙袍,身姿挺拔,面容俊逸,在这雪天里也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他的目光同样落在纷飞的雪花上,他也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下看过雪景了。
明明两人完全不一样,如今坐在一起也是心思膈应,可是却又能在这雪梅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两人之间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具上雕刻着梅花图案,显得古朴而高雅。程茗染正在用雪煮梅花茶,曾经这也算是程茗染在这个寒冬里最为雅致的消遣。
程茗染轻轻地拿起茶壶,她优雅地坐在雪亭之中,动作如同轻舞飞扬的雪花,灵动而从容。
茶壶那是用细腻的雪瓷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