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昔日镇远大将军程立拥兵自重,背离正道,图谋不轨,有悖逆之心,证据确凿。朕念及其往日功勋,不忍诛杀,着其交出兵权,特赐其流放幽州,无诏永世不得回京,即日起程,不得延误。
此诏书下达,通告天下,以示公正。
钦此!
冷宫
雪花飘落在破旧的屋檐上点缀着这眼前的清冷。寒风呼啸,穿过冰冷的墙壁,让人感到一种刺骨的凉意。庭院内的野草已经枯黄,随着风摇曳,枯干的树枝被冰雪覆盖,更显得凄凉。
先帝崩殂之年,后宫无子无女的后妃全部殉葬,冷宫之人更是全部被处死。
当今圣上继位,半年前的程家被指存有谋逆之心,满门被抄,而程家女茗染成了第一个被打入冷宫之人。
冷宫苦寒,她独自站在那积满了落雪的枯树枝下,神色空洞而深邃。寒风中摇曳单薄的身姿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周围的景色是那么的萧瑟和凄凉,只有那枯树枝上挂着的几片残叶还在顽强地挣扎。她抬头望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却又找不到任何的希望。
冷宫的门被猛地推开,贤妃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冷宫,一眼望去,看到了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女子,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和嘲讽。
“来人,拿下!”贤妃脸上闪过快意,程茗染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般情形,很快便有人按着她跪在了贤妃面前。
贤妃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程茗染已然麻木,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激不起她什么表情了。
“今日一早陛下便下旨,程家谋逆一案证据确凿,即日起流放幽州永不归京。而你……罪臣之女,且包藏祸心,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理应处死!”贤妃得意地在掐住她的一张脸:“本宫今日是特地来送你上路的。”
终于到了这一天吗?她被打入冷宫半年有余,而今这一天终于来了吗?谋逆……证据确凿,程茗染苦笑,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隐匿发间。
“陛下赐了酒,不过本宫自然是不能叫你死个痛快,若不是因为你,本宫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留不住?你害本宫没了孩子,所以本宫今日便要替本宫那个孩儿报仇!”贤妃面容一狠,又恶狠狠地给了程茗染一个巴掌。
半年前贤妃怀了龙嗣,但不过半月后就没了,后来发现是屋子里面焚的香有问题,而罪魁祸首便是她淑妃程茗染!
想到这里,贤妃便怒不可遏:“陛下有旨,赐死罪妇程氏。来人,杖毙!”贤妃下令,毒酒算什么?要是真的让这个贱人这么痛快的死了,她不甘心。
程茗染被按在了刑凳上面,剧痛在身后炸开,她早已经放弃了抵抗,如此……也好。
程茗染忍着身体不断地抽搐和扭曲。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粘在了身上,让她更加难受。
程茗染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在忍受着身体的疼痛还是在默默祈祷着什么,她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寒风穿过缝隙,带起了雪花和寒霜,好冷……
“住手!”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是一个老嬷嬷,也是太后身边的人。
姑姑……程茗染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当今的太后姓程,是当年程老将军唯一的女儿,后来入宫为妃。因为膝下无子,所以才抱养了当今的陛下,半年前受程家之事牵连移居别宫。
寿康宫
在漫长的昏迷之后,程茗染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像是挣扎着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寿康宫?她的手轻轻地开始动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她手指弯曲、伸展,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响。
她是趴着的,身后的痛感将她这个人剥离出来,她还没有死吗?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程茗染抬眼望去便见着是宫人端着东西进来了。
“姑娘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太后娘娘。”宫女满眼惊喜,将手里面端的东西放下,是药膏。
程茗染尝试说话,但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已经被遗忘在了时间的深处。
“染染”门口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姑姑……程茗染红了眼睛,她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但声音却无法从喉咙中流出。
太后步履匆匆地来到了她的床榻前:“染染……染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她将人抱紧怀里,嗓音被哭腔冲散。
“姑姑……”程茗染眼眶泛红,这一刻终于是忍不住了。
太后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两人目光相遇时,太后的一颗心满是愧疚与心疼:“都是姑姑不好,姑姑来晚了,染染不哭。”太后的声音里夹杂着自责。
程茗染紧紧地抱住太后的腰身,像是流浪久了鸟儿终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