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人潮拥挤,沈牧一直紧紧拉住她的小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丢掉。顾佳见她如此紧张,忍不住偷笑。
出了话剧院,顾佳想起刚才他看话剧时,出神的样子,必然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师父,刚才在想什么?”
沈牧不想让她也跟着烦恼,温柔地说:“没什么。我送你回家吧!”
顾佳突然止步,与他面对面,一脸认真地说:“师父,我是你助理,也……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的难题,我都有权知道。我想为你分担一些困扰。”
沈牧听后莫名感动,她很少这样。沈牧知道她无非是在乎他,担心她才会如此。
但这样的她,会让他更加担忧,放心不下。身为男人,怎么可以让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担心。
沈牧迟疑了。
顾佳却说:“师父,告诉我吧!”
沈牧想了想,才说:“我只是觉得柯秋柏的案子与当初接手的一桩刑事附带民事案有关。”
“那案子输了?”顾佳恍然大悟,难怪以他的专业素养,不办理刑事案件,居然会去接离婚案。
“是。”沈牧牵着顾佳的手,边走边说:“案子是这样的……”
2015年,盛海市金稻公益机构,承接了一个金稻养老院的城建项目。
但因为资历、资金不够,决定招标其他公司开发这个项目。
当时招标机构共有八家。经过三轮对决。最终由法人为季岱的朝曦实业(盛海市)股份有限公司中标。
季岱看中了金稻实业多年做公益的社会责任,以及其中的经济利益,做足了功课,拿下项目。他聘请到不少优秀人才,对项目做了规划、风险评估、应急方案等,一心只想要把这件事办好。
合同、建筑图纸、实施方案、人员配备、原料来源、资金、社保、税务等方方面面做足了功课,只等顺利开工。
他希望通过完成这项工程后,会让公司有一个质的飞跃,带领企业跻身世界五百强。
然而,签完合同后,不到一年,金稻公益机构却突然将项目转给了另一家名为星冠股份有限公司。当时星冠的法人名为刘盈,年龄跟季岱差不大,三十六岁,是当初十八家竞标公司中的一家投标公司。
季岱当年签下合约后,为了工程,已经与银行借了百万贷款,其中还有少量高利贷。本来只要工程顺利完工,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但养老院的项目负责人一换,彻底打乱了季岱的计划。就像是一张渔网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想要再缝合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诱人的蛋糕”被人抢走了,季岱还是会硬着头皮寻找新的项目,一方面为了偿还银行缺口,一方面为了手下跟着他的员工。
但刘盈拿到工程开工不过八个月,却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安全事故。
包工头冯炎意外工伤,瘫痪在场,工程资金链断裂,项目被迫停工。季岱因为手持中标合同,被蒙冤告上法庭。
“怎么会这样?项目被人抢了,出了事,还要在找到他的头上,太可恶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一些项目材料之类的,怎么会输呢?”顾佳有些气愤。
沈牧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起初我和你的想法一致,但没想到梁信当时以人证、物证、视频录像推翻了我的证据。季岱因此获刑三年,赔偿金额达80万人民币。”
顾佳眉头一蹙:“好冤。”
“是。案子输了,季岱因此入狱,他的家人因此也怀恨在心,时不时地打完电话咒骂。”沈牧轻叹一声。
“难怪师父那段时间情绪很低迷。”顾佳说,“那现在是发现了柯秋柏与当初案件有关,还是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沈牧摸摸她的头,温柔一笑:“顾助理变聪明了呢。”
顾佳一脸小傲娇,“那还是师父教得好。快说,究竟是什么线索?”
这时,顾佳和沈牧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打开车门后,快速上车。
沈牧启动车子前,才说:“江琨瑜和林铮两人分别借了喜盛家私有限公司的高利贷,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家公司的任何产品。我猜这家公司极有可能与柯秋柏的信贷公司有关。”
“但这仅是猜测。”顾佳好奇。
“所以我们需要核心证据。”
“人证?物证?”
“人证!”沈牧认真分析,“李胜、冯炎。”
“李胜跟在我身边一年多,心思重,利益熏心。当年我输了官司以后,他抬起屁股就走。”沈牧说,“原以为他能谋得更好的出路,却没想到最后却确是去了梁信那边。依我看,是梁信许诺了他什么好处,否则他不敢自断后路。”
顾佳顺着沈牧的思路,在便签纸上整理信息,发现信贷公司、金稻公益机构以及星冠服务三家公司有疑。只是信贷公司的全称及银行流水账单没有拿到手,无凭无证,只能是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