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贵方才那一嗓子已经用尽了积攒的力气,他虚弱的说:
“我跟你二嫂还有玉山和玉田吃坏肚子了,现在都拉的站不起来
长富,你别管我们了,你快去枣花村请吴大夫,让他带上止泻药救人呐!”
枣花村是离河沟村最近的村子,急速跑过去只需要一刻钟多的时间,平时村里谁有病也都是找吴大夫。
窦长富不敢耽搁,快速地应下:“我这就去!”
吴大夫年近六十,腿脚慢又是走夜路,再急也走不快,窦长富心眼实在,深怕二房的人出事儿,直接扛起老人家撒腿跑。
二房的大卧室里根本下不去脚,地上又是屎又是呕吐物,床上也脏,想躺着都不行。
李红叶这时候了都还不忘耍心眼子,她半睁着眼,满脸都是灰白之色,却虚着嗓子跟胡彩云说:
“三弟妹,我那屋脏了,让我去你床上躺会儿吧”
想屁呢!
胡彩云都后悔把她扶起来了,应该手一滑让她跌进茅坑里算了。
占了她家的房子不算还想占她的床,真是脸大!
她没有一丝表情,冷漠的垂着眼拒绝:
“二嫂,你还是去玉田屋里吧,他跟玉山挤挤也不碍事。
我那屋的床就铺了一层薄褥子,可别再硌的你腰疼”
胡彩云说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不等李红叶再说话,直接把人扶进了窦玉田的卧房内。
那孩子还在粪桶上坐着,拉的小脸儿惨白,眼睛却困的快睁不开,头也在一捣一捣的打瞌睡。
吴大夫医术还是不错的,他来了之后,倒没有嫌弃满屋子的臭味,先给四人各发一个药丸子吞服,随后又挨个儿的施针。
这一遭折腾下来,一家四口终于感受不到那股子无可抵挡的肠道翻搅感。
窦长贵是男人,情况要比其他三人稍好点,喝了药又喝了热水后,他还在窦长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现在他心里已经起了疑,只不过当着三房两口子的面儿不好明说。
他只问:“吴大夫,您看,我们这一家四口症状都是一样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吴大夫点点头:“你们这是中了巴豆的毒才导致的腹泻,以后啊,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多注意些。
不认识的,可疑的,都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去尝试。”
吴大夫倒是没想过小小的村子里谁会冒险下毒,他以为是二房的人不小心误食了山里的东西。
毕竟二房和三房也没分家,要是有人投毒,怎么能避开三房的人,只害二房的人呢!
瞌睡没睡好,又被颠了一路,吴大夫不打算多留,他又倒出八个药丸用草纸包好递过去:
“喏,早晚各吃一粒,忌口荤腥,吃点稀的养养肠胃,两三天就能恢复了。”
说完,吴大夫掰着手指算了下:“四个人针灸加上十二颗急速止泻丸,还有夜间看诊费,一共是二两半。”
“二两半?”
这也太贵了吧!
窦长贵惊得声音都大了几分,一激动,又放了两个响屁。
吴大夫不悦的蹙着眉: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你们都拉成这样了,还心疼钱啊
今儿要不是你家老三拍门求我又背着我来河沟村,你以为谁会大半夜出诊啊!”
窦长贵被怼的哑然失声,他只能推开窦长富回到自己屋里取来银子交给吴大夫。
天黑路不好走,窦长富继续实诚的把人又背回了枣花村。
胡彩云也没有再多留,看了眼窦玉山和窦玉田都睡着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可算折腾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儿,窦芙蓉就跑去老宅报告“喜讯”。
窦凌霄和窦木槿都不会觉得心有愧疚,害人害己,二房四口纯粹自作孽!
见她们高兴,窦芙蓉趁机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长姐,小姑,我能不能能不能今天跟你们一起去卖盖浇饭?”
“当然可以啊,只是三婶儿知道吗?”
窦凌霄本来就想找三房的人代班一天,她正好去山上转转,现在窦芙蓉自己开口,她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
“长姐,就是我娘让我来的。
今天二伯肯定去不了李家村,他们又都病着,我娘也得留家里照应。
要是我也在家里待着,我二伯和二婶睡起来了,肯定会让我去洗他们拉脏的床单和衣服。
我不想洗,这两天我就跟着你们出去,只要我不在家,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没错,二房的人是绝不会浪费免费的劳动力,若是窦芙蓉在家,脏活儿累活儿一准儿都是她干。
窦凌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今天和明天就让小姑带着你和海棠去码头摆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