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不是想跟他们撇清关系吗?
行啊,不妨暂且答应她,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好好跟她算账!
自古以来,嫁出去的女儿又如何,哪里有不管老子娘的?
如果黎漾敢不管他们,她就天天去珠宝厂闹,去他们家门口闹,到时候看他们夫妻俩怎么做人!
有本事,季淮之就再对她动手,这一次她一定不再吃哑巴亏,定要闹得人尽皆知!
季淮之没脸没皮就罢了,她最是清楚黎漾,一定没办法忍受别人的唾沫,哭着跟她说她错了。
到时候,甭管说他们两口子,就连黎耀祖将来读书和结婚生孩子,黎漾都是有责任的!
可惜,冯梅这边算盘打得噼啪响,黎漾半点没着她的道。
重活一世,她要是再轻易相信冯梅,那就是再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她目光微凉,淡声道:“我的钱不是都在你身上吗?”她逼近一步,“我从85年开始参加工作,每个月60块钱,现在已经快4年,工资涨到现在每个月80多。
除了每个月所谓的上交40块涨到50块的生活费,还有5块钱涨到8块的在工厂食堂的午饭钱,剩下的钱都被你收了去,说是帮我存着,以后结婚都给回我。”
黎漾做出掰手指的模样,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少算一点,这四年存在你那里的钱,没有1000也有800、900了。”她朝她伸出手,“妈,不是说我结婚就给我吗?钱呢?”
85年的时候,黎漾刚上高中,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将来能考清华北大的好苗子。当时老师把黎漾的学习情况告诉冯梅,是希望她能够多支持她的学习,没想到却让冯梅起了别的心思。
冯梅当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反正将来也是要嫁人的。”
在冯梅心里,黎漾学习成绩这么好,没有半点卵用,不如将来嫁个好人家,多给她挣点嫁妆。
再说了,要是黎漾真的考到了北京,那她就完全掌控不了她了,这可是完全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那时候给黎耀祖上个好的初中,冯梅花了不少钱,家里经济有些紧张,便把主意打到了黎漾的头上。
冯梅私自给黎漾办理了退学。
黎漾哭着回到家,想要质问冯梅,冯梅已经躺在了床上,嘴里“诶唷诶唷。”地唤着,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对黎漾道:“你跟你弟都要读书,现在家里困难,妈又生病了,你舅舅家盖房子也要钱……咱们家是没办法再供你继续读书了。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家工厂,你退学后就去那里上班,一个月可以挣60块钱,也好帮衬家里。”
冯梅当时还故意给了黎漾希望:“也就是这一两年,等家里经济缓和了,你要是再想读书,妈一定不拦你。”
于是,黎漾再不愿意,也做不到不顾冯梅的身体而忤逆她,她勤勤恳恳工作,想着终有一天可以再回到校园,可没想到,这几年总是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无法让她如愿。
她后来才知道,冯梅把她上班挣的钱,大部分拿去补贴了娘家,剩下的就是给黎耀祖挥霍,哪里还存下半点?
她一个月5块钱的午饭钱,在羊城这样的省会城市,根本不够她吃。于是她只能每顿馒头或白米饭就着食堂免费的汤水下咽,有时实在没钱了,就不去食堂,在车间不断灌水充饥。
这些年,她不是没跟冯梅提过涨饭钱,可是每次都被冯梅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回去,后来还是黎建海看不过去,让冯梅松了口。
相比她的忍饥挨饿,就是黎耀祖的胡吃海喝,有时还拿着她的血汗钱,充胖子请同学吃饭,或者送女同学礼物。
围观的人听了黎漾的话,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什么生活费,要四五十块一个月?还有黎漾在工厂的午饭,一个月几块钱怎么够?这可是省会城市!
于是,大家看向冯梅的眼神,比先前又鄙夷了几分。
这妈当的,太不是东西!
听到黎漾提到每个月的工资,冯梅立即变了脸:“什么都给了我,别在这里胡说!
再说了,你每天吃我的住我的,难道不该交生活费?
我跟你爸还没死呢,没分家这工资上交给我们就是天经地义的!别说你没给我了,就算给了我,也没有要回的道理!”
冯梅早就把黎漾的工资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哪里还记得自己当初哄骗黎漾,说要还给她的事情?
再说了,进了她的兜里,也都全部花出去了,要她去哪里找回给她?
对于冯梅的不认账,早在黎漾的预料之中,她也不急,只是收回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冯梅,幽幽道:“妈,你可以不认,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所说所做的任何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住这青天白日就行!”
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黎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