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姬无瑕隔三差五往药谷里跑,回回问三师父的消息。
听说三师父还有几日便到了,她便住在药谷里不走了。
这日陆杳在她三师父回来之前,去整理三师父的院子,这种事姬无瑕最积极。
她端着盆水,肩上搭着两块麻布,嘴里还衔着一根鸡毛掸子,一路哼哼着小曲儿就往行渊的院子里去了。
陆杳跟在后面,她都没得东西拿,全被姬无瑕抢着拿了。
平时行渊不在谷里时,谷里的其他师父和小童们知他脾性,他的院子通常都没人会去。
姬无瑕当然也老老实实地不敢擅闯。
每每也只有陆杳亲自打理她三师父的院子时,姬无瑕才能堂而皇之地跟着去混个热闹。
陆杳推开院门,姬无瑕探头往里一看,围着院子的木墙上藤蔓缠绕,蔷薇花悄无声息地盛开,一簇一簇挂了满墙,绚烂得紧。
那房门紧闭,屋檐下却是空荡荡的,台阶上爬了些青色的苔藓,颇有两分萧索。
整个院中之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半荼蘼一半幽寂。
陆杳走进院里去,姬无瑕也跟着进去,放下水盆和鸡毛掸子,深吸一口气,道:“好香啊。”
陆杳推开她三师父的房门,房中光线明朗,一目了然。
只是桌几椅榻上难免蒙了一层淡淡的尘。
姬无瑕豪气干云道:“杳儿你别动,你手还没好,放着统统我来!”
陆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绷带已经拆了,也已经结疤了,就是手心的瘢痕丑陋了些。不能提不能搬重物也就罢了,还不能做点轻便的活吗?
不过就姬无瑕这比赚钱还要高涨的劲头,哪有她动手的余地。
姬无瑕如风卷云残一般扫了屋子,对陆杳道:“杳儿,你出去,仔细呛着你!”
然后又两手各拿一块麻布开始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擦一遍。
陆杳只好站到门外,见着姬无瑕劳作的身影,好笑道:“姬门主,干得这般积极也没钱赚的。”
姬无瑕道:“你三师父我收什么钱!又不是外人!”
等姬无瑕把屋子都收拾干净,把桌几椅榻擦了一遍又一遍,问陆杳道:“杳儿,你看干净了没?”
陆杳道:“都给你擦得冒光了,你说干净了没。”
随后她去橱柜中取出床帐被褥等,将床帐挂好了,又把被褥拿去太阳底下晒。
姬无瑕负责拉绳晾被,两眼冒着贼光地又问陆杳:“杳儿,我闻一下你三师父的被子呗。”
陆杳:“……”
陆杳道:“往常你都骂奸佞不要脸,你脸呢?”
姬无瑕手指搔搔脸颊,道:“忙活了这半天,一点甜头都不给么。”
陆杳道:“不行。”
晾好被子,陆杳就督促着姬无瑕同她一起,去三师父院里,理理杂草,剪剪蔷薇花的花枝。
姬无瑕做不来这些细致活儿,光顾着给蔷薇花挑虫了。
挑来的虫子随手一抛,黑虎就扑腾着翅膀张嘴去接住。
黑虎表示:肉是好肉,就是不够塞牙缝儿。
等到傍晚的时候,太阳下山了,陆杳又和姬无瑕将床褥被子收回屋子里,将床榻铺设整齐。
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方才关上房门阖上院门去了。
姬无瑕兴冲冲道:“我猜,三师父不是明天肯定就是后天,必回!”
没过两日,这日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山谷。
姬无瑕成天留意着,彼时她人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看见马车时,一下子精神过来,翻地就窜下地去找陆杳,道:“杳儿杳儿,回来了!”
陆杳同姬无瑕出门去看,果真,连忙笑着知会二师父一声,就同姬无瑕一道穿过药田去迎接。
要是以往,有个什么热闹,姬无瑕肯定蹿得比谁都快。
可眼下,姬无瑕老老实实地跟在陆杳身后,不断催促:“杳儿你走快点!”
陆杳挑了挑眉,道:“你走得比我快,你先去呗。”
姬无瑕狂挠头,道:“我不能坏了我的形象,省得你三师父觉得我毛毛躁躁、咋咋呼呼。”
陆杳道:“可喜可贺,终于晓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