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岑依依,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千金小姐模样。
这几日吃着窝窝头,跟其他犯人一起打地铺过夜,巨大的条件差异令她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清晨洗脸时,她从水盆中看到自己的容颜,惊恐得差点失声大叫。
美貌是一个女子最大的资本,要是连这也失去了,那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在老夫人即将上车之际,站在檐下的岑依依大叫一声“外祖母”,冲进雨幕追了上去。
被影卫拦下后,她直接砸跪在地,哭求道:“外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原谅我一次,别抛弃我,好不好?”
看着她雨泪交融的可怜模样,老夫人却没有一丝心软。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对方联合外人谋害自家之事。最看重家族利益的她又岂会再引狼入室。
因此,老夫人什么话也没说,收回视线继续上车。
岑依依张口结舌,伪装的悔意瞬间化为悲愤的怒火,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马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一看,是久未谋面的大舅母。
裴氏戴着尼姑帽、穿着海青服,一脸的生无可恋,在秦君献的撑伞陪同下慢步前行。
看到岑依依,她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自己再怎么落魄,还有小儿子孝顺,而岑依依却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除了出卖姿色和身体,再无依靠。
有了岑依依做对比,她内心的凄苦才稍微有那么点缓和。
岑依依没想到几日不见,大舅母彻底遁入空门。可即便如此,对方还能摆出一副高姿态!
她不禁冷笑出声,一个堂堂秦王府的掌家夫人,沦落到落发为尼的境地,摆明了是被秦家彻底抛弃,跟她能有什么区别?
就在两人互相看不起时,秦沐推着秦君屹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错,就是推着。
苏云宛没能在城里买到的轮椅,被秦沐制作出来。
轮椅车身光滑,还做了减震处理,绝对称得上制作精良。
苏云宛铺上精致柔软的坐垫和靠垫,笑道:“子渊,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座了。”
此话令秦君屹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中尽是宠溺和温柔。
一旁的秦沐被闪瞎眼,视线转移至轮椅上,盯着垫子上精美的刺绣,目光渐渐深沉
看到坐靠在轮椅上的秦君屹,岑依依立即站起来,迎了两步却又停下。
连曾经对她慈爱有加的外祖母都放弃了她,大表哥又怎会原谅?
她已经丢了一次脸,何必再自轻自贱自讨没趣?
几个影卫们撑伞的撑伞,抬轮椅的抬轮椅,路过裴氏身边时,秦君屹微微欠了欠身,对岑依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同行的苏云宛眉眼淡漠,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任凭两人妒火中烧。
“大表哥,借一把雨伞给我,或者斗笠和蓑衣也行,好吗?”岑依依追了几步软声请求。
她觉得回秦家是无望了,但大表哥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雨具都计较。
可事实却打了她的脸。
秦君屹神色冷漠道:“你既然做出跟卢政一样的事,那我对卢家放出的话,同样送给你。”
岑依依想起他曾经说过,卢家甭想再用秦家的一针一线。急声辩驳:“可是大表哥,我从小在王府长大,又怎会害秦家,我真的只是打入敌人内部而已啊!”
“好自为之。”秦君屹不再跟她废话,示意影卫继续前行。
岑依依还想追,却被影卫伸手拦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君屹和苏云宛上车,接受秦家再不可能相助的现实。
秦家回不去了,卢家也已经交恶,岑依依将目光看向正在井然有序送女眷上车的楚家儿郎们身上。
正在为母亲撑伞的楚翊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瞥见正主,不禁眉头微皱。
岑依依对上他的视线,扬起楚楚可怜的笑脸,冲他走了过去。
楚翊并未在原地等待,而是继续送母亲上马车。
见楚家大夫人上车后,岑依依上前福了福身:“六公子,我曾经在春日宴上见过你,对您仰慕已久。”
“有什么事吗?”楚翊冷淡问道。
岑依依羞涩道:“我没有雨具,可否请你借一把雨伞给我?”
京城传闻楚六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他肯定不会拒绝。
“抱歉,我也没有多余的。”楚翊打破岑依依的幻想,撑着的雨伞牢牢护住自身,并未绅士地伸过去为她挡去雨水。
看着眼前脸露惊讶的女子,楚翊又道:“若没其他事,还请岑姑娘移步,我还有家人要登车。”
岑依依这才发现,她身边还等着其他楚家女眷。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不止充满了打量,还有暗藏的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