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樊家肉铺,悄悄返回洛府。方世铂自告奋勇在前面探路,孔方紧随其后,最后是方世怡和女孩。
“喂,世铂,你欠我的一两银子还没给呢!”孔方小声提醒。
“先欠着。”方世铂头都不回。
他最看不惯孔方一脸市侩的样子,一两银子都斤斤计较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出身豪门大户的秀才?
不是说文人秀士向来不屑沾染铜臭么?
姐夫怎么是一个例外,就象守财奴?
方世铂决定不惯着他,逼他规规矩矩做一个有文人风骨的秀才。
孔方也不惯着他。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二姐,你去樊家肉铺其实是私会樊娟娟。”
方世铂突然停下脚步,孔方猝不及防撞了上去,接着掌心好象碰到硬物,低头看赫然是银子。
他顿时心花怒放,方世铂则悲愤不已。
这是他这个月最后的零花钱啊!
“姐夫,你很无耻!”他咬牙切齿。
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子一没偷二没抢,何耻之有?
孔方自动过虑方世铂的指责。
四人继续往前潜行,方世铂突然示警前面有人。他们迅速躲入一家破烂铺面。
“不好了,不好了……”
急促的脚声和喊叫声由远及近,“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来人的呼吼响彻整条大街,对面巷口蹿出一伙山匪,一个头目将他拦住,大声喝骂:“呔,瞎喊什么?”
“官……官兵杀过来了!”被拦的山匪大口大口喘气,神色慌张地指着身后。头目哪肯相信,“胡说八道,官兵离清河县百八十里,又没有人报信,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胡说八道,是真的。据说他们本是朝廷派来围剿梨头山的,半途听说我们攻破清河县城,于是他们就放弃攻山,转来攻城了。大哥,如果不信,可到楼上查看。”
“如果小子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山匪指天划地,信誓旦旦。
“太好,官兵来了。”方世铂小拳紧握,面露激动之色。孔方感觉报信的山匪有点怪,至于怪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
“他的声音好象在哪听过。”方世怡轻声自语。
山匪头目却不由得不相信了。
因为大兴朝很迷信的,任可人都轻易不敢诅咒发誓,就怕遭报应。报信山匪敢发下如此毒誓,他没办法不相信。
他转身上楼,爬到最高处手搭凉棚,往城门外观望。
“嘶……”
他猛吸一口凉气,但见城门几里在外,尘烟滚滚,兵旗招展,战马嘶鸣声隐隐可闻。
“大哥,我没骗你吧?”
报信山匪挤上来,指着前方,“他们最少有三千人马,且来势汹汹,敌众我寡,我们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
“混蛋,怎么说话的!”山匪头目暴怒,将他踹到一边。
“你在这里看着,随时通报情况,我去报告大王。”说罢他“噔噔”下楼。报信山匪望着头目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瘫坐地上,拿出烧饼就往嘴里塞,忽然脖子一阵冰凉,锐利的杀气让他不敢动弹。
“大……大哥,我没……没撒谎。”
他被吓得说话结巴,烧饼掉到地上都不敢伸手去捡。
方世怡轻喝,“别动,转过头来。”
山匪苦着脸,“姑奶奶,你到底是让我别动,还是让我转头啊?”方世怡收回软剑,山匪小心翼翼地回头,当看清身后人时,顿时惊喜不已。
“方二小姐,怎么是你?!”
方世怡望着眼前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山匪赶紧拉起衣襟擦干净脸,“二小姐,我是洛桑啊,洛府的洛桑,洛少爷的跟班。”
方世怡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怪不得我刚才听到你声音就觉得耳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对了,二小姐,你怎么也在清河县城?”洛桑反问。方世怡便将自己送眼镜给先生,遇到山匪进城,自己被困洛府简略说了一遍。
“老爷和老夫人安好吧?”洛桑问。
“好着呢。”方世怡点头。
“官兵……”
方世怡正想问官兵是不是真来了,街上突然人嘶马叫,她悄悄探头,但见山匪一窝蜂往反方向的城门外逃。
他们既舍不得抢来的财宝,又怕被官兵围杀,于是肩挑手抱,口袋鼓鼓跑起来极不方便,结果一路奔逃一路掉。
有人弯腰拾捡,身后人猝不及防被绊倒,导致手中财宝撒落,两人很快由争吵演变成拉扯,然后大打出手,阻碍了其他山匪逃生。
朱重九骑在马上寸步难行。他突然从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