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这就是她能看得见的前路。
她可以为了生存一再退让,也会为了生存不遗余力地反击。
当晚。
夜色薄染,火星子跳跃在精美的宫灯中,斑驳明亮的光照亮宫墙,甚是好看。
崇安帝旁边坐着太子等一众皇子,皇后下方是她嫡出的二公主,然后就是姜杳,就连徐子衣也只安排在姜杳旁边。
姜杳借着举杯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看向上方融洽的帝后二人,心中微微嗤笑。
“郡主,太子知道您不能饮酒,这是他特意命人送来的果酿。”
闻言,姜杳下意识抬眸看过去,略微颔首,她还未开口一旁的徐子衣便先忍不住了。
“太子哥哥一贯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可怜。”徐子衣偏头看着她,一脸倨傲,“做人还是要知趣的好。”
“娘娘仁慈,太子亦然。”姜杳轻飘飘揭过她的无礼。
徐子衣轻哼一声,正欲说什么。但余光瞥见席中某一人后,别有深意对她道,“姜郡主一向嘴角伶俐,照我看,和三皇子倒是配得很。”
“徐姑娘,玩笑话也得慎重。”
“表姐。”二公主也一直留心二人动静,闻言迅速出口喝止住徐子衣。
姜杳面上不显,手下松开刚才握紧的衣裳。果然,还真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好手段,她心中这般想。
与此同时,殿外侍卫突然进来,跪下道,“皇上,镇国公世子还有赵公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突然安静下来,众人沉默看向高座上那人。
一时不知是因为赵公,还是镇国公世子。
而底下的姜杳,心中更是大惊。
她记得前世萧绥是在三日后回京,并未出现在这儿,赵公也没有来。
她来不及思考哪儿不对劲,便听见上方的崇安帝大笑起来,打破沉默,“还不快宣。”
赵公出身望族,三朝重臣,先皇首辅,声名极高。只是自十年前乞骸骨后,便基本不问世事。
待人进殿,崇安帝更是下来,亲自扶起赵公,拍了拍萧绥肩膀,豪爽道,“朕先前还同皇后提起,说你此番回京怕是赶不上了,如今倒是好了。”
说着,看向赵公,“赵公来了,近来身子可还好?”
“幸而承泽,老臣身体还好。先前在殿外遇见萧世子,便一道进来了。”
……
姜杳樱唇微抿,目光随着场上那人移动。
萧绥由宫人领着,落座时,姜杳这才终于又看清了他的脸。
脸部线条流畅深刻,似浓墨精心勾勒了的每一处,是极其观赏性的俊美。
突然,姜杳的目光和他直直对上。
但须臾的功夫,他便率先移开,似乎刚才的对视不过是漫不经心地扫过而已。
姜杳垂头,心中暗暗回忆起来:眼睛,似乎不太一样。
前世她和萧绥并未有过过多接触,对他的了解也是来自于外界。
起先是放荡,目中无人的萧世子,后来成了满手血腥的逆贼。
可姜杳依然记得很清楚,那晚萧绥的眼睛,对视时真诚而认真。
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过去,从这双眼里,看不见任何有关这两个词的情绪。
萧绥是镇国公萧封林唯一嫡子,而镇国公手握边关数几十万兵马,镇守在外,可谓是位高权重。
这样的人即使是君王猜疑,却也不该所有人这般敏感,可偏偏萧封林的同胞妹妹是前朝太子妃萧瑾瑜。
当年灵安太子牵扯先皇驾崩一事,随后暴毙,其太子妃萧瑾瑜没过多久也死了。
老镇国公一派牵扯其中,本是躲不掉的。但偏偏崇安帝当年刚一登基边关就出了乱子,最后还是萧封林领兵平定,至今镇守着边关,萧家这才躲过一劫。
这件事在朝中不算秘密。
崇安帝忌惮萧家,却不得不用他。于是他召萧绥回京,作为人质。
姜杳这般思考着,心头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唇瓣刚碰到杯中东西,辛辣感刺激着喉腔。姜杳小脸皱起来,很快又舒展开,显然是被酒给辣着了。
她低头看了眼,拿错了酒杯。果然难喝,她心中如是想道。
——呵
萧绥轻笑出声,随后笑容变大。本就俊美风流的一张脸,这一笑,更招人了。
旁边的赵公看见,忍不住问,“萧世子这是怎么了?”
“无事。”他举着手中白玉杯盏,目光落在面前舞姬身上,透过去,正好能将姜杳的一切尽收眼底,“这舞不错。”
赵公也看过去,倒不在意这歌舞。只是看着对面的姜杳,半晌,缓缓开口,“老臣记得,上一次见姜家幺女,还是十年前。”
对面的姜杳愣住,她对赵公并无印象。
场上的歌舞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