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们倾情卖力的表演下,在难民们添油加醋的解说中,衙役们成功被唬弄过去了,一个个的抬起袖子捂住口鼻,夸张的往后退了十几米远,打头的人扯着嗓子开始驱赶,撵着许家村的人赶紧离开此地。
廖老爷演戏上瘾,还给小厮们使眼色,让他们痛苦的卖惨,“各位大人们行行好,再给小的们一点时间吧,现在真的走不了路啊,那是要小的们命啊,呜呜,小的们发誓就圈在这一处,哪里也不去,绝对不会传染给旁人,也绝对不进城霍霍各位贵人老爷们……”
本来还有些狐疑和犹豫的衙役们闻言,立刻面色大变,不停的开始催促,“滚,快滚,再敢墨迹,别怪爷不客气了……”
灾民不可怕,灾民变成难民闹事,他们也能对付,可唯独这瘟疫,任是大罗神仙也没辙,除了等死,再无其他活路。
真要被传染了,他们平江府还能安生?
捞的那些银子都没命花了!
所以,必须尽快驱赶出他们平江府的地界。
衙役们大声嚷着,神色阴狠不耐,却又忌惮着,不敢上前。
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哭嚎着哀求,形容凄惨,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都是人才呀。
许怀义都甘拜下风了,悄声给徐村长打手势,演戏也得适可而止,现在火候就正正好,赶紧离开吧。
再不走,怕是要适得其反。
徐村长心神领会,开始低声催着大家伙儿上路,不过,该哭的还是继续哭,该昏迷的还是继续演昏迷,唱戏唱全套,演到半截就散场,肯定惹人怀疑。
忙忙乱乱一刻钟后,队伍总算是整理好启程了,廖老爷的车马走在最前面,小厮护院们皆是一脸灰心绝望的丧气。
其后的村民们也低垂着头,抽泣的、抹泪的,仿佛认了命,再不挣扎,只知道麻木的往前走,走去哪里,却已不在意。
难民们都躲得远远的,见到这样的许家村民,感触十分复杂,上一刻,他们还羡慕嫉妒许家村的人能吃饱喝足,个个精神头饱满,这一刻,他们却又亲眼见证了许家村民们的凄惨遭遇,从天上到地下,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怎能不叫人唏嘘?
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行,上空仿若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衙役们呸呸的咒骂,“真他娘的晦气!”
银子没捞着,还差点得上病,要不是怕被传染,都恨不得冲上去踹几脚,就没这么憋屈过。
车厢里,许怀义从推开的窗户里,看着那些衙役越来越远,放松的靠回抱枕上,长叹了声,“可算是把这一关给度过去了。”
顾欢喜倒了杯热茶给他,笑着揶揄道,“喝两口润润嗓子吧,刚才演的那么卖力,辛苦了。”
许怀义嘿嘿乐着接过来,神情惬意的抿了口,调侃道,“我还没村民们卖力呢,比廖老爷就更是不如了。”
廖老爷才是演戏的扛把子,他差点都接不上词儿。
顾欢喜打趣道,“廖老爷为了护着自家银子,也是够拼的,没想到他做生意厉害,演戏也不赖。”
许怀义点头应着,“等中午停下吃饭,我找他取取经去。”
会演戏也是种本事啊。
顾欢喜也没拦着,只是提醒,“他要是给你银子当谢礼,你可别要,咱们这算是互帮互助,要是给吃的喝的,就拿回来跟大家伙儿一起分享,热闹热闹,回头我也准备点东西,有来有往,以后才好平等相处。”
许怀义“嗯”了声,“都听你的。”
等俩人说完话,顾小鱼才出声问,“爹,若是刚才没有瞒过去,衙役冲进来找茬,您会怎么做?”
许怀义认真想了想,“那也只能认怂了。”
顾小鱼瞪大眼,“真的?”
这不符合他爹一直以来树立的形象啊,这一路上,对待难缠的难民也好,对待凶残的野狼也罢,还有姚家的镖师拦路,甚至是面对山匪打劫,他爹都没怂,十几个衙役而已,就扛不住了?
许怀义翻了个白眼,“不然还能是假的?那是衙门里的正经官差,哪怕不入流,也是朝廷的人,跟他们翻脸,我不要命了?本来他们就打算无中生有的抓人,我再主动往他们手里递把柄,那不是疯了?”
顾小鱼哑然。
许怀义又道,“啥人能惹,啥人不能惹,为父门清儿,以后你眼睛也得放亮点,在势力不对等、身份悬殊的时候,该怂就得怂,避其锋芒不丢人,明知道以卵击石还冲上去,那是蠢,不是勇。”
顾小鱼想到辛巴的故事,怔怔接过话去,“勇敢并不代表到处闯祸,只有必要的时候勇敢才有意义。”
许怀义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俩个时辰后,平江府城已经被队伍远远的甩在了后头,村民们早已恢复了精气神,停下埋锅造饭时,还乐此不彼的讨论着之前的那场戏。
这场戏里,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