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昱剑门,呈华殿。
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正斜靠着门柱微微眯眼,掐指而算:
“青松观…现下倒是松了许多…看来五位真君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又收取了不语钟,怎么算他都不会出现了,自然就散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突然严肃起来,便听殿内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中年男子大惊,连忙跨步入殿,几步到了上首,便见上头放着一本道经。
这道经藏蓝色的书面,浅黄色的纸张,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翻阅起来。
这书翻了一阵,停留在其中一页上,散发出一阵青白色的光芒,赫然亮起几个字来:
“青尺”
隔了几行,又亮出两个小字:
“月阙”
青白色光芒一阵闪烁,终于消失不见,青尺二字还算明亮,月阙二字却早已经化为普通的墨色,灰色暗沉。
中年人微微一愣,轻声感慨:
“最后一道月阙剑意…已经不存于世了!”
他眉头微皱,又浮现出一些希冀之色:
“兴许小王剑仙那处还有留存一缕…可惜他如今在真君跟前学道…万昱剑书也算不到他!”
李尺泾当年在倚山城那一剑并未斩下,只化为清风徐徐散去。
那一剑是一时发出,却依旧能赢了当时的青池宗少主迟炙云一筹,将他的一片火云剑元通通打散,赢下那一场比试。
而青尺剑中的一剑乃是李尺泾在洞府中打磨了整整数年的一剑,比当年的那一剑还要强出许多。
李家人得了这剑,其实并不知晓这威力,甚至对这威力的形容也是从他人口中得出。
萧元思送剑归家,依靠着当年那场战斗判断出这剑意能斩杀筑基中期,直到遇见了颖华郡王寻,让他观察了这剑意,王寻口中说的是可斩筑基中期。
当时李家人并未注意,虽然高估了王寻一筹,将之放在筑基中期与筑基后期的程度,可王寻是真君嫡孙,真人亲子,无论是眼界还是实力,都是此界顶尖的,他口中的筑基中期,恐怕对标的是北方上宗落霞山。
‘这…便是剑意么…’
李渊蛟一身法力灌注其中,斩出这一剑,只觉得天地间清风可亲,明月喜人,身后缓缓浮现出模糊的身影,仅仅维持一瞬便散去。
身前的剑意喷薄而出,瞬息就凝聚为一枚青白色月牙,破空而出,郁慕仙往袖中一捏,似乎还有底牌,可他眼中已经满是绝望。
太近了!
郁慕仙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何屠龙蹇要吃力不讨好地打碎他的金镲法术,这人身上竟然有一枚古筑基法器,还是罕见的隐匿身形法器!
他更没有想到这人能手握这样强力的剑意,竟然还要偷偷潜行到距离自己这样近的地步才肯出手,明明手中扣着那一枚救命符箓,储物袋中还有三枚宝药,却怎样都来不及了。
青白色的光彩在他眼中缓缓放大,他猛然间睹见李渊蛟的那双眼睛,与当年在湖上收取供奉满眼恭敬完全不同,充斥着深深的凶狠与坚定。
‘最后竟然是死在…当年那一小小练气修士手中!’
青白色的月牙破开云海,缓缓飞入下界,又被映照着破空升起,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郁慕仙的绝望头一次显露于表,却永远凝固在了他的面庞上,尸首异处,这一剑直接斩断了他的生机,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
随着他的身死,法术消散,尸体缓缓落下,一旁的唐摄都精神恍惚,两手颤抖,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颊,郁慕仙的鲜血溅了他一面,心中升起无穷无尽的惶恐来,几乎是一瞬间就转化为无尽的愤怒。
李渊蛟一身法力耗尽,仅仅退出数步,一把长戟已经刺到了身前,他身上跳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筑基符箓,化为一道白色的光盾。
可他所得的筑基符箓又怎么比得上这些仙宗弟子,仅仅让这人的长戟阻了阻,瞬间就破灭为光点。
“太近了…”
他这一剑让郁慕仙根本来不及反应,可同样让李渊蛟置身于唐摄都的长戟之前,这轻轻一阻完全给不了他逃生的机会。
李渊蛟勉强凝聚出法力,归鞘的青尺剑再度跳出,亮出一道青白色光芒。
这一剑并不惊艳,甚至由于法力消耗殆尽,还不如他平时的实力,却叫唐摄都眼皮一跳,差点将长戟收回,可他算是身经百战,心中咬定:
‘刚才那一剑一定是此人动用了存在剑中的剑意!哪里还能再用!绝不能被他唬住了!’
果然,李渊蛟的剑光硬生生折断,脸色一阵苍白,运起越河湍流步,好在唐摄都方才短短的一阵迟疑,终于让他隔着一丝一毫与这长戟擦身而过。
唐摄都既喜且怒,长戟向他背后刺来,李渊蛟这才回身,然而天上的景色更令人绝望。
那枚止戈仿佛因为没有保护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