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火把星星点点,混合着马蹄声,像被踏碎的银河,北疆军的骑兵一出现,便展现出侵略如火的声势。
于湛眯眼看向前方,心里雷鼓轰鸣,他领兵打仗多年,自然能一眼看出这绝对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强军。
这些火把看似凌乱,但实际上自有规律,如同决堤的河流,不论如何漫延,总是顺势向着低洼处涌动。
北疆军向他们奔涌而来。
“虎贲军做好准备!”于湛振臂高呼:“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一万虎贲军跟着他一起高喊,声势震天!
打仗,气势很重要,有时哪怕兵少,但气势足的话,杀到兵多的一方胆寒溃败,也是常有的事情。
何况能被白羽留在北都的骑兵肯定是北疆军中的精锐,绝对不能小觑,这个时候不能让对方在气势上把自己压倒。
不过,虽然北疆军此时的气势很足,但于湛还是有信心的,虎贲军也是强军,而且人数占优,又是以逸待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方奔行百里,远道而来,这种气势能维持多久?实际上是存疑的。
其实在他看来,北疆军如果一来就发动攻势,孰为不智。
起码应该先行整军,让战马休息,士兵们也能缓一口气儿,不然待会他们靠什么力气打仗?
两军一旦碰撞在一起,便是不死不休,不是砍一刀就完事儿的,往往需要长力。
虎贲军只要顶住对方的第一波冲势,对方的力气一消,后面就没法打了。
然而马蹄声越来越近,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火把下北疆军骑兵的脸。
于湛心中又是一惊,他们竟然都戴着头盔!
这是疯了吗?
戴着头盔意味着穿着重甲,京军不是没人用过,但是因为很重无法承受长时间的战斗,只在最关键的破阵时使用,这帮北疆骑兵从北都冲来一直都穿着重甲?他们的马能受得了?马受得了身体也受不了呀!
来不及多想,于湛立刻喊道:“弓箭手准备!”
旗兵摇晃火把,无数弓箭手开始搭起弓箭,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射出一只只箭矢,收割对方的生命。
此举只是正常防备,于湛还是觉得北疆军可能只是虚晃一枪,给他们这些外来者一个下马威,不是真的要打。
对方是白家军,曾经属于军神白曜的军队,不是没有经验的鲁军,不可能不懂疲军难以久战的道理。
他们此时最佳的策略,就是堵住虎贲军北上的道路,敌不动则我不动,尽量消耗虎贲军的粮草。
他们是本土作战,补给比虎贲军要容易得多,只要拖住虎贲军一段时间,虎贲军便只能撤离,这便是兵法的常理。
而于湛的目的也是拖住这支北疆骑兵,等待埋伏在北都城的伏兵起事,一旦北都城出事,这支五千人的骑兵就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他们如果回返,自己的虎贲军就在后面衔尾追杀,那时对方气势全无,必然大败,自己也可以顺利攻陷北都,立下不世之功。
马蹄声越来越响,火把越来越亮,于湛此时已经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但他仍在好整以暇,等待对方虚晃一枪后退走。
或许可以等他们转向时放一轮箭?给他们制造一些压力,让他们退得没有那么从容,虽然杀不了几个人,但却能提升自己这方的气势。于湛想。
此时北疆变阵了,火把一缕缕地分开,最后变成了五股, 每股大概千人左右,于湛想果然如此,喊道:“搭箭!”他准备在北疆骑兵转向时,向他们射一轮箭雨,想退?怎么也得留下几十个人的命来!
几百米外,北疆军分开后,果然开始转向,而此时虎贲军前排的弓兵也已经全部搭箭瞄向火把,只等令下,无数的白羽箭立刻就会离弦而出。
“嗯?”于湛很快发现不对,北疆军转向却并非回返,而是划了个圈,有两支骑兵奔向他们的侧翼。
这是干什么?于湛有点想不明白了。
他的军阵侧翼是骑兵,各两千人,对方的骑兵不仅要冲击他的步军方阵,还要同时冲他的骑兵,他们是疯了吧?
疑惑之余,于湛感到一丝愤怒,对方太嚣张了,这种打法完全没把虎贲军放在眼里,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再次下达将令,旗兵再次摇动火把,虎贲军的骑兵动了起来,向北疆军奔去,目标是把这两支千人的北疆骑兵纠缠在这里——既然你们找死,那老子连退的机会都不给你们。只要吃掉这两只千人骑,那于湛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兵发北都了,耗都不用跟他们耗了!
北疆军没有将令,面对已经动起来的虎贲军骑兵,北疆的两支千人骑没耍丝毫的花招,就这么直愣愣地杀了过去。
无数的火把抛出,在天上划出一道道火红的弧线,仿佛下了一阵流星雨,紧接着就是横刀出鞘的声音,“杀!”北疆骑兵齐齐喊了一声,与虎贲骑兵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