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不光出剑士,而且文风也很盛。
皇室“澹台”这个姓氏,最早便来源于儒家盛行的鲁地。
南阳宫重视儒学,特意兴办了南阳儒学馆,以吸引天下儒生。
经过多年的积累和发展,南阳儒学馆已经成为天下儒门的一处圣地,仅次于大乾鲁地的孔圣祠。
然而要论对朝堂的影响,南阳的儒学馆可比鲁地的孔圣祠要强多了。
一方面因为大乾立国还短,夏芷安的父皇在立国时,把跟前朝有关的大儒一通好杀。
南阳国的立国时间比大乾要长得多,如今已经历经四代帝王,到澹台雄这儿已经是第五代皇帝了。
再加上南阳的民族情况复杂,没有一个收拢人心的显学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来自鲁地的南阳皇室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儒学。
儒学也确实对南阳的社会平稳起到了关键作用。
而现在,一个来自大乾北疆的王爷,竟然用一首诗把他们批得一无是处,直接在南阳儒学馆里引起了激愤!
尤其是一帮年轻的士子,更是嚷嚷着要围攻白羽的住处,向他讨一个说法,必须公开道歉,向儒学道歉,向天下文人道歉,否则血溅五步,勿谓言之不预也!
正热烈喧嚣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众人一见连忙向他施礼。
“齐师,有礼了。”
“齐师,今日怎有暇来此?”
“定是听闻了白羽的狂诗,来为我等士子讨一个公道。”
这老者名为齐子澄,正是房莲湖的师父,是颇有名气的一代大儒,如今五十来岁,身体不是太好,平时已经很少来儒学馆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来此。
“诸位稍安勿躁,还请听老夫一语。”
齐子澄在一个黄花梨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见各位年轻士子都聚在了身边,才缓缓开口。
“你们说的狂诗,我也看到了,哈哈,坦白说,这白羽文采是有的,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还强几分”
见有人要开口,齐子澄抬手压了压,说道:“我等儒者,贵在一个诚字,君子养心莫善于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白羽这诗文采卓著,但却不是一首好诗,因为他的立意错了!”
年轻士子们微微一阵骚动,其中一人揖首道:“还请齐师教诲。”
齐子澄正色道:“我儒家立意者,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人虽不在朝堂,但心怀朝堂之事,又岂在一个官位而已,我问汝等,如果你们这辈子不当官,那以前的书都白读了吗?天下事便与汝等无关了吗?”
“当然不是!”众人一口同声。
齐子澄笑了笑:“正是如此!而白羽此诗,仿佛我等儒者不当官便一无是处,岂非立意错了?所以我说他文采卓著,却非好诗,就是这个道理,立意乃是诗文之魂魄,如果立意错了,那纵然笔底生花,也只是竹头木屑,不足道哉。”
一群士字听到这话,立刻恍然。
“齐师所言透彻!受教了。”
“振聋发聩,大音希声,齐师真乃儒门柱石啊。”
“我等应该去找个白羽要个说法,就用齐师之言,驳斥他一番,看他如何下得了台面?”
齐子澄道:“不忙,不忙,你等去了,人多势众,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仗势欺人,不如等岑夫子的寿宴再说,那时必有经辩,你们堂堂正正的驳倒他,岂非更好?”
“齐师言之有理!”
“到时必让他好看!”
“”
南阳儒学馆的这番议论,很快便传到了南阳宫。
澹台雄正坐着喝粥,皱着眉头听下面的人汇报。
他如今已过四十,身材高大,鬓角微白,穿着明黄色的常服,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旁边还有一位女子,容貌姣好,长相明显带着月氏人的特点,温声道:“陛下,吃饭的时候,就不要生气了,对身体不好的。”
澹台雄把碗重重一放,“不吃了,天天吃这些难吃的东西,朕是受够了!”
那女子见状,落下泪来。
澹台雄抓着她的手,无奈道:“行了,温妃,朕不是说你,你别多想。”
温妃道:“只怪臣妾没用,未能给陛下诞下骨血,反而惹得陛下烦心。”
澹台雄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事情都是命,求不来的,你待着吧,我走了。”
说完,澹台雄就向房外走去,只留下温妃一人在屋里暗暗掉泪。
澹台雄离开温妃的住处,也没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向岚雪斋走去。
岚雪斋便是他唯一的女儿澹台听雪的住处,刚走到外面,还没进屋,澹台雄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就是骂人的话。
“齐子澄这个老家伙,简直倚老卖老,阴险卑鄙,弟子说不过人家,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