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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人腰戴围裙,熟练地忙碌。林封窝在沙发里怀搂抱枕看着厨房,觉得眼里的楚凛很陌生。
今天不仅按时回了家,还径自去了厨房。
上次楚凛做饭,大概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最后那桌子精美的饭菜还被林封掀翻在地。
因为楚凛和他一起去超市的时候,和打暑假工的男大学生收银员多说了两句话,回来林封大发雷霆。
当时满地狼藉,楚凛踩着碎玻璃说道:“林封,我真的受够你了。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说完狠话摔门离去。
“砰——!”
清脆巨响在客厅炸开,林封肩膀猛抖,十根手指陷进柔软的抱枕。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两年前的场景里,又被楚凛扔在家,独自坐到天亮。
“凛哥?......你怎么了!”林封听到楚凛嘶气,又烦躁地看着手指,连忙起身小跑过去。
鲜血从楚凛的左手食指上汩汩地流出,林封一下子抓过他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楚凛拂开他的手,水龙头拧到最大:“这么久不做饭,生疏了。”
刚才他在切甜椒,余光瞥见客厅的林封发呆,一个不注意手下的刀便挪到了手指上。刺痛感袭来,楚凛微惊,猛地缩回手时打翻了旁边的玻璃水果盘。
林封伸手要解楚凛腰间的紫色围裙:“我来吧。”
楚凛扭身躲开:“你生病不就是给我看的吗?我要是再装看不见,不知道你还要怎么跟我卖惨,去坐着。”
已经触碰到围裙的手指轻顿微蜷,林封觉得难堪,好像自己也受伤流血了。
否则不会这么疼。
“好。”林封无声道。出去前发现地板上有几块水果盘的碎玻璃,他蹲下去要捡起来扔垃圾桶,刚要摸到玻璃渣,手腕便被一只手攥住。
林封抬头。
楚凛弯腰制止道:“放着我来,小心你又把手指扎破。”
林封反应过来,如果他真的把手指扎破了,这也是一种装可怜的伎俩。无论是不是故意。
眼前的男人是他最熟悉最深爱的,是他的合法伴侣,他穷尽一切也要得到。可林封觉得他越来越不认识楚凛了,或者说根本找不到自己想象中的楚凛了。
“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和你这样的人结婚。林封,我真的受够你了,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我怎么会和你结婚......”
“我要和你离婚......”
两年前楚凛厌恶地说受够了林封,说不该和他结婚的话在今天又折磨了一次林封。
不用楚凛受够,林封自己就受够了,他惊慌地把手从楚凛手里抽出来,推开他跑出厨房。
“发什么神经。”楚凛被推得一踉跄,受伤的手指差点按在地面,皱眉表达不满。
林封落荒逃回卧室。
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更不敢面对和楚凛一别两宽的形同陌路。
他觉得难过,想找个人说一说苦楚。可打开手机,翻来覆去地挑选寻找,竟找不到一个亲近的、可以说心事的联系人。
他没有兄弟姐妹,因为性格古怪,现实中没有交过朋友。爱他宠他的爸爸妈妈,死在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两小无猜的玩伴因为他不要尊严地舔着楚凛,大失所望远赴他国。
陪伴他许久的除了楚凛就是两位医生。
董青柳,聂弋阳......
可医生就是医生,怎么能当朋友聊天。
“......林封?”听筒里传出有些失真的沉稳男声。
林封些惊,低头一看,发现他在一分钟前拨通了聂弋阳的电话。
“林封,怎么了?”
“哦......没事,”林封没设想过电话接通的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我觉得,楚凛挺想和我,离婚的。”
聂弋阳:“什么?!”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向床头柜的最后一节抽屉,里面有他的死亡通知单:“我不太好,我知道。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同意离婚的话,他以后的生活,是不是就会轻松许多啊。”
“林封,林封!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听我说话!”聂弋阳的声调变得很高,语速也快了起来,“你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冷静下来都能处理!”
林封不解,他很理智地在想离婚,要放楚凛自由,过好自己剩几个月的生命。这样怎么能算冲动不冷静?
他想细问,手机忽然嗡地长震关了机。在家用手机不多,他总是忘记按时充电。
“林封——”楚凛在楼下喊道,“还需要我上去请你下楼吃晚饭吗?”